惴惴不安

莫晚晚滿不在乎:“得了,雷姐姐,你沒我了解男人。我知道你們那個年代的人都挺保守傳統的,你跟姐夫又是青梅竹馬,估計也沒機會認識別的男人。其實我覺得像姐夫這樣三十出頭的男人才好,骨子裏傳統,對一個人好就會真的好,現在好多男人巴不得結婚前多玩幾個女人,有的結了婚了還不老實。尤其是有錢的,更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缺德的,專門找處口女,多給幾個錢,互相比拚,有的還找未成年的。”

雷允晴不知道這麼多門道,但她覺得有機會結識到這樣男人的女人,是因為自己本身也生活在這樣一個圈子裏。如果她嚴格規矩自己的言行,未必能接觸到這些三教九流的人。

“雷姐姐,我是把你當親姐姐,才提醒你,可要把握好姐夫。你可小心了,在姐夫單位惦記著他的女人肯定少不了。”

雷允晴啞然了。這女孩,年紀不大,鬼靈得很。她想起陸子鳴身邊新晉那個女秘書,當然,還有眼前這一個。

“我們的婚姻發生過裂痕,所以我們現在都更懂得如何維護這段婚姻。如果他還是不能忠於婚姻,那我仍然會毫不猶豫的走開。”

“什麼忠於不忠於的?錢,有錢就行。隻要你有錢,即使你是六十歲的老太太,一樣能找到年輕男人,你要是錢再多點,包個炙手可熱的男明星都行。男人現在賣的可多著呐,當鴨子,給有錢女人當二爺的有的是。”

雷允晴微囧。她覺得自己跟這丫頭根本談不攏,兩個人像是南轅北轍,說著完全不相幹的話題。

“難道現在的年輕人想致富,就隻能靠別人了?”

莫晚晚理直氣壯:“這不奇怪啊,貧富懸殊那麼大,個人努力奮鬥一輩子也未必有結果,誰都想趁年輕完成原始積累,管它什麼渠道和手段呢。”

雷允晴差點忘了,這丫頭是學經濟的。

“雷姐姐,你知道北京很多夜總會小姐都是開寶馬上班,比白領都牛,有的在北京買不止一處的房產。錢還能貶值呢,唯獨這房子,一年年的升。現在好多大學生都去夜總會做兼職,我們學校就有個大一就去夜總會出台的,運氣好跟了個有錢公子哥,畢業的時候就數她最有錢,聽說現在還跟著人家呢。”

雷允晴幾乎啞口無言,半晌才說:“憑你們的學曆,找份工作也能養活自己吧。”

“工作不好找,掙錢又不多。你看我考個小公務員吧,我堂姐還說破了嘴皮子,給我找遍關係,用盡人情,何況不是人人在北京都有關係可找的。”

莫晚晚說的也確是實情。這年代經濟和人的觀念都飛速發展,難道以後的大學生畢業都真的去做,去賣?

雖然雷允晴本著長輩的心態想要糾正這個小丫頭的心態,但發覺實在太難,最後隻好告訴她:“別成天胡思亂想這麼多了,你現在有份穩定的好工作,就應該認真上班。”

“這我知道,我們一家人為我這個工作沒少忙活,就算為了他們,我也得去啊。”

打發走莫晚晚,後來沒幾天,就聽到陸子鳴提起,說她那個同學的堂妹到崗工作了。雷允晴心裏擔憂,這個女孩的世界觀和她迥異,且她看陸子鳴的眼神,就讓雷允晴覺得有問題。但這種純猜測沒有真憑實據的話,她也不好擺明了對陸子鳴說出來,隻好在睡覺前再三叮囑他,一切公事公辦,不要讓莫晚晚感覺到自己有特權,這會慣壞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

陸子鳴把頭靠在她頸子裏,模模糊糊的應了。

這陣子新政策出台,他忙得厲害,每天疲於應付各種人,還得準時陪她去醫院複診,一回家就盯著她,粗活重活不許她做,地板上一點水漬要搶在她前麵擦幹淨,免得把她滑到。連著好些天他上了床就倒頭睡著了,再不像以前那樣拉著她的手絮絮的說話,沒事閑聊他們將來的孩子是什麼樣。

雷允晴側身,看著他熟睡的容顏,耳畔是他沉重均勻的呼吸,床頭上的睡燈幽幽的照在他臉上,折射出一種安寧的光輝來。視線裏忽然有什麼一閃,她仔細看,竟是一根白發。

她不知不覺傷感起來,也許因為懷孕的關係,變得多愁善感。

就算現在看來,他的麵容依然俊朗,不然不會把第一次見的小丫頭就迷得七葷八素的,皮膚光潔緊實,沒有絲毫衰老鬆弛的跡象,可是這樣年輕的他,竟然生出白發了。

忽然覺得很感慨,記憶裏那個“子鳴哥哥”還沒走遠,不知不覺,他卻已經三十多歲,要做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