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雖屬古寒王朝疆域,但卻是一座在三教之共管之下的末法之地。城內有儒家鐫刻的大陣,城外有佛門鎮壓,上方有道家天幕。城中之人既是百姓也是囚徒,從城中出生的嬰孩天生就斷了修行路子,無論習武還是修道。習武則先天不足,修道則靈根折損。
城內百姓有三個來源,一是三教囚徒之後,二是古寒王朝內的普通百姓,三是主動避世隱居在此的修士,但即使是主動選擇在此避世隱居的修士,每日也要被儒家陣法消磨道行,壓製修為。
隻有古寒王朝在此的駐守之人,手持王道令牌才可避免。
可即便如此,城內守軍以及城主也需要甲子一輪換,否則道行損傷太多,傷及修行根本。
陶寒從桌子下取出一塊方墨,又讓虞夏舀一些水放在桌上,一邊研墨一邊等虞夏心緒平靜,畢竟剛剛陶寒所說的一切對於少年來說都太過匪夷所思,即使少年年少早熟,聽到與親身經曆畢竟是兩件事情。
“等下你和典三秋去城中‘閑逛’,注意一定要走遍城內的每一條大街小巷,以永封道為戒,今日走城南,明日走城北。在‘閑逛’的時候,無論遇到任何人,都不要主動開口說話,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他給什麼,你就接什麼,他不讓進,你就直接離開。”
虞夏與典三秋離開之後。陶寒手指微動,典三秋來時放在桌上的錦囊自動打開。陶寒從錦囊內取出一壺酒直接掀開蓋子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湧入喉嚨,陶寒忍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現一抹病態的嫣紅。
老掌櫃離開酒肆的時候將酒肆兌了出去,此時在此經營酒肆的是一對外地來的夫婦,操著濃重的外地口音。
典三秋看了一眼酒肆夫婦,突然笑道:“要不要進去喝一杯?”
虞夏搖了搖頭,沒有必要。柳圖南早已離去,此時更是不知身在何方,現在去酒肆喝酒除了徒增傷感別無他用。
典三秋隻得作罷,不過還是提醒虞夏道:“聽這對夫婦的口音,好像不是北地人,是南方人的口音。”
臨近傍晚,二人幾乎已經走遍了城南,隻剩下眼前這條巷子,巷子名為葫蘆巷,與虞夏住的巷子差不多,入口狹小,但巷子裏邊十分寬闊,看起來就像一個葫蘆,所以命名葫蘆巷。
葫蘆巷盡頭有一座破落的茅草屋,屋子裏住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無兒無女,平日裏靠乞討為生。
在巷子百姓眼裏,老頭是一個不會過日子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年輕時討不到媳婦,到了晚年還要靠沿街乞討為生。可這老頭偏偏是個愛吹噓的人,尤其是喝醉酒以後,逢人就吹噓自己年輕時候仗劍江湖,是何等的豐神俊朗,吸引了多少仙子對他趨之若鶩。
百姓淳樸,碰上了撒酒瘋的老頭也會好心的送他回家,偶爾也有好事的少年喜歡聽醉酒的老頭講他的年少風流。
昨日老頭正巧趕上一家喜事,不僅討了不少的吃食,還討到了半壇子酒,幾文喜錢。老頭把喜錢也換了酒,喝了一個酩酊大醉,雖然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卻仍舊躺在茅屋裏的草墊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老頭不時揮手驅趕臉上的蒼蠅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