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燈籠的背後好似一條通往地獄的甬道,幽深黑暗,深不見底。
虞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種莫名的危機籠罩在他的心頭,握刀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精神緊繃到了極致。
仿佛洞中有絕世凶險,正在襲來。
白紙燈籠中慘白的燭光閃爍不定,晦暗難明,青皮墳三百六十五塊青磚上的符文同時亮起,散發出淡金色的光芒,不斷有金色符文從墳頭內透墳塋而出彙聚成一個‘卍’字,帶著燦燦的金光向白紙燈籠後的黑暗壓去。
‘卍’字符文壓向黑暗的過程之中瘋狂旋轉,帶起從墳塋中透出的金光形成一道巨大的龍卷,割裂出無數的空間裂縫,與白紙燈籠後的黑暗相互擠壓。
一方要封印,一方不甘被封印。
白紙燈籠身處其中如定海神針一般,巋然不動,依舊散發出慘淡的白光,就連出現在其附近的空間裂縫也不能影響其分毫。
虞夏身處青皮墳邊緣,看著‘卍’字符文與黑暗相互對抗,壓力驟減,但心中那種致命的危機感仍在,絲毫沒有退卻,反而隨著金色‘卍’字符文的不斷壯大而逐漸變強,肺部髒器激烈鼓蕩,讓虞夏產生一種衝向黑暗中的渴望,仿佛那黑暗是他的最終歸宿。
好在這種意誌並不強大,虞夏隻要分心壓製,便可不受影響。‘卍’字符文與黑暗相互磨滅,最終那片空間徹底湮滅,化作一片虛無。
而那白紙燈籠卻好像被人用手提著一般向虞夏走來,最終懸停在虞夏的右側肩膀,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好似一眼萬年,又好似穿越了時間的阻隔,一切隻發生在一刹那之間,虞夏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也根本無從反應。
虞夏大著膽子扭頭向白紙燈籠看去,慘白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打出來的影子竟然充滿了詭異的扭曲之感,虞夏試著伸手想要將肩頭的白紙燈籠拿在手裏,卻抓了個空,明明雙眼可見,卻仿佛並不存在一般。
嚐試數次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青皮墳塋,動作陡然僵住,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一股寒氣從腳下升起直衝天靈蓋。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從青皮墳中緩緩探出,隨後走出一名赤足長發,頭戴鳳冠的貌美女子,看清女子容貌的一刹那,虞夏不禁呆住了,細數自己往昔見過的女子之中,也就忘湘君與神秘少女星長大之後可以與眼前女子平分秋色。
女子閉著雙目,走出墳塋之後兩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就交叉疊放在自己的小腹前,赤裸的雙足離地大約三尺的高度,身穿一身大紅喜袍,胸前繡著龍鳳和鳴的吉祥圖案,好像馬上就要出閣的新娘。
虞夏看著眼前的嫁衣女子,心中驚駭莫名,試著喊了兩聲“前輩”,但女子卻全然沒有反應。
心中驚恐之餘虞夏卻沒有失去理智,每逢大事必有靜氣,此時仍未忘記自己上山的目的。
女子出現之後,心中的那種危機感並沒有消失,似乎並不是來源於她,而肺部髒器的悸動隨著黑暗消失而隨之減弱,但卻沒有完全消失。
身後依舊瘴氣彌漫,阻隔退路,黑暗與‘卍’字符文消失之後,依稀有星光灑落下來,隱約可見一條通往山頂的幽深小路,也有可能是再次通向之前的無盡黑暗之中。
隻是要走上通往山頂的小路,必須要經過青皮墳的附近,經過嫁衣女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