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這種愛你的方式
“是韓峻熙?”他問著,用了肯定句,因為在她結束通話前,他已在門口站了半晌。
她躺在床上,看著他冷漠的俊臉,眼淚突然就那麼流了下來。這樣被囚禁的日子,他給她的愛越來越少,眸中不再燃燒,連一個擁抱都吝嗇。
“關燈,我想睡了!”她把臉偏過去。
他看到了她的淚,緊抿的嘴角動了一下,手伸了伸,卻突然轉身摔門離去,夾雜暴怒的聲音在門板後響起:“都給我滾下去!不要像木頭一樣杵在這裏!滾!”
接下來,是他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在這靜夜裏顯得特別響亮。
她拉上被子蓋住臉,心如刀割。
一會,門外安靜下來,不再有他怒吼咆哮和摔東西的聲音,靜靜的,連院子裏也是靜靜的,整幢大樓都是鴉雀無聲。
她掀開被子,露出她淚濕鬢角的臉,走到房門口。不知怎的,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他當著婆婆掀桌子的那一幕,他每次用這樣的方式發泄,都表示他很悲傷,如困獸在嘶吼。
她悲傷的時候,可以找峻熙傾訴,但他呢?他們一定要這樣冷戰嗎?
她打開房門,看到大廳的地板上汙泄物淌了一地,空酒瓶子在地毯上橫七豎八,傭人們正跪在地上打掃擦抹,輕手輕腳。而廳裏沒有他的身影,隻有落地窗簾隨風輕輕掀起一角。
“少爺呢?”她走出來,知道是他醉了酒,並吐了。
“少爺喝醉了,剛剛讓管家背到客房。”
她忙轉身走向客房,站在他床邊。他們分房了,就這樣莫名其妙分房了,他把他所有的寢具都搬了過來,辦公睡覺都在這邊……她有想過,他是怕同房會傷到孩子,所以選擇先分房,但他從不跟她說,她也隻能認為他是嫌她髒。因為自從那日他和醫生在檢查室外一番交談,他看她的眼神就起了變化。
她傾下身,給側躺的他褪去睡衣的一邊肩,查看他後背的傷勢。
精壯健康的厚實肩膀,左肩胛處卻有一拳頭大小的淤青,青青紫紫的,明顯是沒有在第一時間看醫生,隻塗了一些清涼的消腫藥。她用指尖撫了撫,目光移向他儼如孩子般的睡顏。
利落的短發淩亂搭在前額,一雙利眸閉得緊緊的,睫毛濃密修長,掩去了那深潭裏的冷戾和暴怒,鼻梁筆直高挺,兩瓣薄唇輕輕合著,呼吸均勻。
壯碩胸膛裸露,喉結和鎖骨散發一股成熟男人的性感。他側躺著頎長偉岸的身板,健壯的左臂習慣性的往旁邊搭著,整副身子呈現一種擁抱的姿勢。
那是他睡覺的習性,喜歡從後抱著睡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眸中一軟,輕輕脫去自己的外袍,鑽到他懷裏,枕著他的右臂,與他麵貼麵。
他的鼻息裏都是酒氣,帶著屬於男人的粗獷,將她滿滿包圍。她往他懷裏鑽了鑽,任他下意識的將她抱緊,長腿纏上來,而後貼著他的胸膛,傾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樣的他,其實是讓她心疼的。
睡夢中的他微微動了一下,圈在她腰肢上的臂膀開始收緊,大掌在她凹凸的曲線上遊移,體魄漸漸發燙。
“為什麼一定要是他?”他突然沙啞道,帶著朦朧的醉意,大掌捏住她的下巴,薄唇攫住她的粉唇。他閉著雙眼,卻將滿腔的酒氣蠻橫過渡到她檀口裏,霸道的舌在她柔軟的小嘴裏侵城略地,急切吸吮她的蜜津。
她回應著他的求索,知道他在半睡半醒中,醉意還未完全退去。沒有答他,同樣急切回應他的吻,讓兩具身子發燙,勾起那久違的欲望……
“宸。”她一雙玉臂攀上他的寬厚的肩背,吻他的喉結,輕聲道:“你嫌棄我嗎?嫌我是破敗之身,還懷過別人的孩子?”
他壯碩發燙的身子突然一繃緊,一把將她推開,緩緩睜開了那惺忪幽黑的眸子,“滾!”他一雙陰冷的眸子完全睜開了,冷冷看著她,又是一聲疾厲的‘出去!’,手已指向門口。
她身子一顫,臉蛋上的激情還未退去,一顆期盼的心已由巔峰跌到穀底。淚眼掩下,摟著半褪的睡衣,狼狽爬下他的床,絕望跑出他的房間。
原來自始自終,都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拿自己的傷疤來羞辱自己!什麼都是猜,什麼都是以為,到最後她卻什麼都不是!他們之間不是冷戰,而是他真的在嫌棄她!
她靠在走廊牆壁上,捂著臉哭了起來。無聲哽咽,眼淚從指間縫流出來,流進她悲涼的心間。
“傻孩子。”老太太的輪椅在她麵前停下,抱著蹲在地上的她,將她無助的身子抱在自己懷裏,望著那緊閉的門扉,再也說不出話。
自此,三樓再也沒有人來監視她,那些寸步不離的女傭全被遣去了,隻剩醫生和看護定期給她做身體檢查。房間的窗簾子不再被拉上,她可以下樓,也可以出門,再也沒有人管她。
他讓秘書給她買了款新手機,全新智能,依舊吊著那隻代表她出生年份的紅酒木蓋子,保留記憶卡,放在她的床頭。
她卻不再出門,每天躺在大床上,靜靜睡著,潔白的床單映著她蒼白的臉,安靜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她每次都是突然驚醒,或被輕微的響聲驚醒,醒來後,望著窗外發呆。
她的新手機永遠是關機狀態,室內的座機也拔了線,不見任何人,不下樓一步。她會躺在床上看書,驚醒後繼續閉著眼睛,或站在大廳的那架鋼琴前,眺望窗外飛鳥翱翔。
但她的食欲卻大起來,每次端上來的飯菜和湯,她都會吃完,再吃補藥,不吭一聲。
傭人們看她這模樣,也不敢吭聲,隻能在敖宸麵前一五一十的稟報。
敖宸自從那夜,在她房門外徘徊過,但從未敲門進入,手伸了伸,便轉身走了。他天天聽著傭人這千篇一律的報告,耳朵也聽膩了,抬抬手:“隨她去,以後別給我說這些!”
“怎麼了?”鎧澤在旁邊看了半天,總算察覺到不對勁:“上次我不是告訴如雪,你和雲姿沒什麼了嗎?你們又怎麼了?”
敖宸扣掉內線電話,不冷不熱睨他一眼,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我今天去酒吧,你去不去?”
“當然去!”鎧澤忙跟上他的腳步,並擂了他一拳,“真不夠意思,現在才說要去喝酒!”
等到達某一CLUB,兩人要了二樓視角最好的包間,一邊喝酒一邊看一樓的鋼管舞表演,並點了兩名陪酒公主。
鎧澤瞥一眼敖宸身邊使盡渾身解數對敖宸獻殷勤的公主,吊兒郎當笑道:“宸,這次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敖宸喝了口酒,知道鎧澤說的什麼意思,劍眉一揚,冷道:“別奚落我,我今天來這裏,是為喝酒解悶,你陪就是了!”他拍拍那位粘在他身上的陪酒公主的臀,“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