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愛
黑盟島麵積非常大,四處是起伏的山穀、茂密的森林、整齊的梯田。該島被攻破後,一半失守,一半仍被黑盟死死守著。
此刻如雪抱著嘯嘯坐在車上,在山穀中穿行,被鎧澤帶往駐紮地。
隻見初升的太陽徐徐升起,漫山雪白、淡紫、嫣紅的花朵搖曳在濕潤的熏風中,奔放而妖冶,一股微甜苦香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
這就是充滿誘惑卻飽含毒汁的罌粟花。
它們雖被冰雹打爛了一半,但這裏種植的麵積實在是太大,目前依然有一部分在風中搖曳,發出刺鼻的味道。
十幾分鍾後,吉普車到達一排掩映在樹林下、呈竹筒一字排開的房子前。
這裏是冷軍的駐紮地,四周還搭了軍用帳篷,到處是拿著槍的士兵在巡邏。
鎧澤幫她抱著嘯嘯,帶她到林子裏的一片遠離軍事區的小房子前,說黑盟島有窮富分界,富的那邊是黑盟的老巢,正被黑盟死守著,窮的這邊是被他們榨取勞動力的島民,現在他們就是在借住島民的房子。
如雪瞧著鎧澤,輕輕擠起眉頭。鎧澤還沒給她解釋,最近他去哪了。
鎧澤深知她在想什麼,坐到她旁邊,把熟睡中的嘯嘯摸了摸,溫柔看著她:“等把gina解決掉,我們就回家,從此以後,沒有人會再騷擾你。”
如雪看著那雙柔情似水的鳳眸,這才清楚知道,原來鎧澤是潛進傳說中的黑盟了。
他定是不要命了,才深入虎穴,任黑盟指使他,任敖宸生擒關押他,把他當敵人,卻一直表現得玩世不恭,一雙痞痞的雙眸下,是對她、對裴家滿腔的關愛。
她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一徐清風,溫暖和煦。
“如雪,如果你覺得累了,就回家。我們一起發展裴氏,讓爸爸的航空公司東山再起。”鎧澤輕輕摟著她的肩,讓疲累的她歇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柔和而含滿心疼憂傷:“你一個人一定撐的很辛苦,那就繼續忘記一些痛苦的事,回到家人身邊。家人永遠不會背叛你。”
“鎧澤。”如雪靠在他肩上,輕輕的笑了,卻是淚水盈眶。
曾經她寧可選擇放棄家人,也要認定敖宸,可多年之後,才發現無論敖宸怎樣變心,怎樣對他們母子狠心,她的母親、大哥都站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他們在養女韓雲姿和她之間,永遠是先選擇她,保護她。
她累的時候,隻有鎧澤會對她輕輕的說‘回家’。她哭的時候,是鎧澤第一個找到她,抱著她。
而敖宸,從來是韓雲姿、敖奕為先,一個都放不下。
“好了,別哭。”鎧澤收緊手臂抱緊她,但她卻真的哭了,眼淚再也掩飾不住,洶湧而下。
曾經在公司撞破敖宸與韓雲姿的偷情後,是鎧澤第一個在天橋上找到她,用他溫暖的臂膀圈緊她,說要帶她離開。
四年後,敖宸在嘯嘯與敖奕之間選擇了敖奕,鎧澤依然用他溫暖的胸膛抱緊她和嘯嘯,要帶他們母子回家。
這樣的鎧澤,其實是最懂她的人。
“如雪,別哭。”鎧澤輕吻她的發絲,把她和孩子收緊在懷裏,眸子噙滿心疼。
曾幾何時,他也是厭惡敖宸的,可漸漸的他明白,這個心結隻能由如雪自己去解,她若解開了,就解脫了。
若解不開,隻會越纏越緊。
兩人抱在一起,睡得跟豬羅羅一般的嘯嘯,偶然翻了個身,小手在如雪的胸前亂摸,口裏呢喃著:爸爸,我打敖奕了,他罵我跟媽咪,我就打他。
如雪抬起頭,將那隻小手輕輕裹在手掌裏,拿起放在唇邊吻了吻,灼熱的淚,滴在孩子發燙的小手上。
這個時候關副官得到消息氣勢洶洶而來,軍靴踩得很響,娥眉擰得很緊,讓女兵一手掌推開門:“裴鎧澤,誰批準你離島了?你現在是黑盟的犯人,在黑盟沒有投降前,你哪兒都不準去!”
一身軍裝,小腰上插著槍,帶著兩個女兵冷冰冰站在門口。
如雪推開鎧澤,沒想到關之藺那麼嫵媚的臉發起脾氣來這麼可怕,輕輕起身道:“鎧澤是去接我們母子,現在不是回來了麼?”
關之藺的脾氣原本是發在裴鎧澤身上,沒想到裴鎧澤與一個女人抱在一起,霎時怒火衝天。
但見陌生女子是如雪,又壓住滿腔的怒火與酸味,笑道:“原來是裴小姐。之藺不知道裴小姐會過來,沒有去接,裴小姐一會可要在少爺耳邊幫我說兩句好話。”
鎧澤則見關之藺脫去女軍官的嚴肅冷酷,變身成使性子的小女人,見到他就發飆,他便緩緩起身了,說道:“敖宸一會要過來?”
混蛋,還過來做什麼?
“當然!”關之藺一挑眉梢,含滿怒火與醋火的目光冷冷射過來,語氣又開始變得不客氣:“少爺是總指揮,自是要過來!倒是你裴鎧澤命好啊,身陷牢獄,還把這裏當旅遊島,風流不減!到時候黑盟投降,我第一個崩了你!”
“噯喲,一大清早吃火藥啦?好大的火氣!”鎧澤朝她走過來,壞壞的‘噯喲’了一聲,並用漂亮修長的手在鼻尖上扇了扇風,邁著步子大搖大擺的走了,“我這個犯人去見總指揮了,火藥姐你來不來啊?不來的話,我去散步了。”
火藥姐?關之藺白裏透紅的俏臉一陣抽筋,咬咬牙,拔出腰上的槍就跟上去了。
不,不應該說是跟上去,而是衝上去,“裴鎧澤,你是犯人,不是遊客!不要以為我給了你走動空間,你就為所欲為……”
如雪在旁邊看得一笑,坐回床沿,用開水給嘯嘯熱牛奶。
熱的時候,眼角的笑意漸漸沒了,一臉落寞。
嘯嘯醒過來喝牛奶,吃幾口就停一會,往她身上蹭。
給他喂麵包,他就不吃,搖搖小腦袋,小手緊緊抱著她,非常安靜。
她知道孩子一定是身子不舒服,摸摸那小額頭,居然又燒了。
“媽咪,嘯嘯是不是很不乖?”嘯嘯往她懷裏鑽,將小腦袋擱在她的頸窩,靜靜瞧著她,稚嫩的嗓音因為高燒破碎了,粉嫩的小臉蛋瘦了一圈:“我是不應該動手打敖奕,但是我要保護媽咪和我自己。他如果再罵,我還是要打。媽咪,我的爸爸是真的死了嗎?”
他這次用小手緊緊揪住媽媽的袖子,用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媽媽。
如雪知道,在孩子心裏,一定渴望她說不,告訴他,爸爸沒死,爸爸可以站出來打跑那些欺負他們母子的壞人,可以在冷叔叔袒護著敖奕的時候,把他抱起來,厲嗬誰都不準欺負我家嘯嘯!
可孩子不知道,冷叔叔其實就是爸爸,爸爸已經在他和敖奕之間,選擇了敖奕。
“嘯乖,別說話,媽咪去給你找醫生。”她把孩子放回被窩裏,抑製不住眼淚直流。
等走到門外,已是控製不住心中的一股悲痛,捂住嘴哭了起來。
她蹲下去,把哭泣聲埋在雙臂裏,一雙細弱的肩,不住的輕顫。
去而複返的鎧澤在不遠處心疼看著她,走過來,沒有打擾她,讓她把心中積壓的悲傷全部哭出來。
軍醫給嘯嘯檢查的仍是高燒,暫時還查不出其他原因。
於是如雪單獨給孩子做雞蛋羹、魚粥,並在林子的窪地上摘了一些馬齒莧、魚腥草、苦菜等野菜。
但是當她提著這些菜經過軍營的時候,她看到了敖宸。
敖宸穿著一身挺拔的軍裝,帶著孫楊和古中傲,一邊走一邊交談,舉手投足之間,沉穩而霸氣。
他談了一會,似是有感應,猛然抬眸,與站在草叢裏的她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她亦怔怔望著他,目光清冷,內心繚亂。
片刻,在他的視線裏,轉身離去。
每一寸目光交錯成無言片段,在心底裏還有今生無解的憂傷;
這一次相遇的目光將我徹底變涼,你眼中的淚光是我墜落下去的地方。
我折斷翅膀,不再飛翔。兩兩相望今生我們會怎樣。
魑魅魍魎的世間已將你我飛短流長。
回到小屋,鎧澤正在哄嘯嘯吃粥,嘯嘯安靜趴在他腿上,不哭不鬧,半閉著他的大眼睛,燒得小臉酡紅。
鎧澤喂一下粥,他就吞一小口,沒吃幾口,就把小腦袋偏開了。
她走過去,心疼抱起孩子,擔憂的與鎧澤對望。
嘯嘯這燒,燒得太厲害了。
晚上,有人推開小屋的門,靜靜走了進來。
她借著月光,看到了那張臉。她不做聲,等著他自己出去。
然而他不出去,兀自走到床邊,看著小聲哭鬧的嘯嘯。
嘯嘯把被子踢了,兩隻小拳頭擱在枕頭上,小身子不舒服的扭動,啞聲哭著。
他坐到床沿,緩緩躺到床上,把孩子抱在懷裏:“嘯嘯乖,爸爸在這。”
嘯嘯聽到他的聲音,果然安靜下來,睜開眼睛叫了一聲爸爸,窩在他懷裏。
但雙眼緊閉,小眉毛緊皺,額頭上沁著冷汗。
他和衣躺下。
隻見映在明亮月光下的,是敖宸那張刀削斧鑿的俊臉,英偉不凡,俊美如昔。
她躺在孩子的另一側,沒有阻擾他抱孩子,讓孩子乖乖睡在他懷裏。
兩人無言,在靜夜裏聽著對方的呼吸聲,誰都沒有出聲。
半夜,嘯嘯又把被子踢了,兩條小胖腿不住的蹬動,哼哼叫著。
把軍醫叫來,軍醫檢查了一遍又一遍,隻能不停的給孩子開退燒藥,打退燒針。
她看著孩子手背上的數個針孔,心疼不已。
第二天一早,嘯嘯沒有再叫疼,男人離去了,旁邊的床位冷冰冰的,離去已久。
但孫楊守在門口,說要送她回H市。
她聞言並沒有動身,用溫水給嘯嘯洗澡。
孫楊勸說,冷少這樣做是為了你們母子的安全,待到戰事結束,定去H市找你們。
“敖奕現在在哪?”她冷冷一笑。
孫楊聞言稍頓,無奈道:“在城堡。不過敖奕不是大問題,這孩子可能不會再回H市了,少爺很有可能給他另外安置住處。其實在敖宸心中,嘯嘯永遠比敖奕重要,那天隻是看到嘯嘯打敖奕,便教育嘯嘯不要動手打人。”
如雪給孩子穿衣服,示意孫楊不要再說。
她不要敖宸的安置。
四年前他說安置韓雲姿,結果,金屋藏嬌藏起韓雲姿,生下了敖奕。
四年後,他對敖奕的安置一次又一次,會是一輩子,她不想等到嘯嘯長大,還被敖奕罵做私生子、野種。
孫楊見她如此堅決執拗,無法再勸說,退出去了。
如雪則在軍醫處給兒子取藥時,聽說城堡裏的小少爺突然病了,一直低燒不斷,說著胡話,冷煜城當即趕回了巴沙島的城堡,披星戴月的一路奔波,決定晚上再過來黑盟島。
她聽得心裏一涼,站在樹蔭底下,望著來來往往的軍隊和車輛。
她到底還要經曆多少次,他在兩個孩子之間的疲於奔波?每一次聽說敖奕病了,他比誰都走得快,比誰都著急。
這樣子的他,真的讓她心寒……而絕望。
她緩緩往回走,果斷的決定離開黑盟島,回H市。
但鎧澤暫時還不能回去,他得留下與冷軍共同作戰,一起對付黑盟,直到黑盟的老巢被端,陷害裴家的人被徹底解決掉。
“在家裏等著我。”鎧澤吻吻她的額頭,輕輕擁著她,深黑的眼睛猶如凋殘後的晚霞,幽暗淒美中帶著一抹憐愛:“等一切障礙掃除,我和你一起重建遠東,侍奉奶奶和媽媽,我們是永不分離的一家人。”
“嗯。”她輕輕望著鎧澤的如玉容顏,含淚笑了。
船起航後,鎧澤依然站在岸邊揮手,高挑的身板瀟灑不羈,卻又是那樣的形單影隻。
他一直目送她離開,直到看不到船的影子,才停止揮手。
他與如雪一樣,一直在期待一家人的團聚,就像如雪當年剛與母親相認一樣,他能做時時刻刻守護她的哥哥,看著她哭,看著她笑,即使這輩子不娶她人,也要為她和母親撐起一片天。
如雪乘坐的船在航行過程中,曾遭遇黑盟的幾番襲擊,炮彈連連。
當有幾艘跟在後麵的船,從四周陡然出現,把黑盟黨羽一一擊退後,她才知道敖宸派了很多人護送她回H市。
而這一路的艱險,也讓她知道黑盟如今有多麼的瘋狂。
,他們不僅襲擊冷軍,更是對海警和路過的船隻也不放過,每每用水雷炸得他們沉船,命喪黑海。
他們利用黑盟島四周的天然屏障,把船隻困死在漩渦裏,利用對水性的熟稔,潛伏在海底襲擊敵人。
所以說,冷軍雖然攻破了他們的島嶼,駐紮上島,但同時也是被圍困在島上,時時刻刻遭受他們的襲擊。
現在,他們就像海底的鯊魚張著血盆大口,時不時的冒出來攻擊他們的船,再與敖宸派過來的戰船一番周旋,撞得粉身碎骨。幾個小時後,她乘坐的船好不容易到達H市海域範圍,黑盟的人方才消停。
她抱著兒子踏上H市的土地,再次感覺恍如隔世。
孫楊護在她身後,不讓他們母子被潛伏在H市的黑盟殺手傷害,親自用車將他們母子接回家。
幾天後,嘯嘯在醫院住院觀察,她才聽說敖家被黑盟炸的很慘,房子基本上不能住人了。
敖家一家人避到了親戚家,至今東躲西藏。
敖氏產業大部分轉讓,風光不再,但葉細細卻回到了埃弗森上班。
她一來公司,公司營運部、銷售部的主管就急著去巴結她,把手上的單子、客戶資源全部交予她,讓她獨攬公司的營運。
“裴如雪,你可以管公司財務,我就可以管公司營運,沒有營運,我看你的財務哪裏來!”
大會上,葉細細對她大放厥詞,笑了笑,扭著屁股走了。
然後當日下午,如雪就發現她辦公室的很多重要文件不翼而飛,財務章子也不見了,門外的幾個小秘書嚇得抖抖索索。
“裴總,最近經常有黑幫的人騷擾我們,他們拿我們的家人開涮,把我們的大門鎖起來,潑汽油,有時我們下班回家,還會被人拿著刀子追趕……”
如雪聽著,知道公司所有站在她這邊的人都被黑盟的人威脅了,公司各大高層主管,負責人,秘書……他們全都有朋友、家人,為埃弗森打工,賣力,可為了公司惹上黑道上的人,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而這一路走來,埃弗森其實已被廷軒、葉細細、敖家老太太,折騰得元氣大傷。
讓葉細細管理營運,讓她裴如雪管理財務,其實就是在讓埃弗森亂套,讓這個大企業麵臨土崩瓦解。
可即便是這樣,她們誰都不肯服輸。
她們爭埃弗森,爭敖家,就仿佛在爭那個姓敖的男人,爭他的家產,爭孩子的爸爸……從四年前,一直爭到四年後。
“我讓你們帶薪休假,先休息一段時間。”
“裴總,帶薪休假就不要了,我們辭職。等埃弗森平順下來,我們再回來。”幾個好不容易肯站在她這邊的小秘書,匆匆遞了辭職信,收拾東西就走了。
如雪瞧著那些辭職信,不怪她們,因為她們也要活命。
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這群秘書就來上班了。
但不是來她這裏,而是葉細細那裏,葉細細還介紹了一個人,說是公司新來的營運主管,輔佐她管理公司。
她淡淡瞧了那個老男人一眼,轉身走了。
敖老太太引來了葉細細這隻狼,葉細細又引來了一隻老狐狸,gina則是他們身後的那隻狽。
不過gina到底是在幫葉細細,還是利用葉細細,就不得而知了。
“裴如雪,你先別走!”葉細細冷冷喊住她,攔在她麵前:“你兒子打我兒子這筆賬我還沒給你算!”自恃人多,一巴掌朝如雪呼過來。
如雪一把扣住她的腕,反手一巴掌朝葉細細的臉摑去,直打得葉細細往後栽:“你陷害我兒子的那筆帳我還沒給你算!你算什麼東西,欺負一個四歲的孩子!”
葉細細大病未愈,一下子撞到牆上,扭過頭來的時候,一雙狐媚眼漾滿陰毒,嗬道:“我對你兒子什麼都沒有做,但你卻挾持我兒子,差點炸死他!你的小雜種則抓起我家敖奕就打,讓敖奕現在還低燒不斷!我現在打死你都不嫌解氣!”
她陰冷怒喝道,示意她的人把如雪抓起來,關上門,就那麼在會議室裏動粗,直接給如雪兩個重重的耳刮子。
如雪的幾個小秘書在一旁看的膽顫心驚,悄悄往後躲,但葉細細在給了如雪兩耳刮子後,又命令幾個小秘書每人過來打兩巴掌,不然就是對她不忠心!
幾個小秘書為求保命,畏畏縮縮走過來。
於是當孫楊帶著人趕過來,如雪的臉已經被打腫了。
別看葉細細脊椎沒有完全痊愈,打起人來力氣可大著呢,一巴掌過去,如雪的嘴角就流下了血絲。
如雪怒瞪著她,無法動彈。
孫楊趕過來,一把揪起葉細細就往桌子上摔下去,直摔得她爬都爬不起來。
“你再動如雪試試看!”孫楊攥起她的頭發,眼角掃了一眼衝過來要解救葉細細的人,一橫腿掃過去,“我看黑盟能撐你多久!你今天毒打如雪的事,我一定會讓敖宸知道,讓你不得好死!”
葉細細疼得齜牙咧嘴,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翻滾著爬起來:“是她先打我,我才還手的!”
“所以你讓人架著她,左右開弓?”孫楊狠狠放開她,盯著葉細細帶過來的那個老男人,冷笑了一聲:“你們黑盟好大的膽子,自己倒送上門來了!葉細細,你不是證明自己跟黑盟沒有關係麼?現在這些人算什麼?私下裏脅迫公司主管的那些人難道不是gina的人?”
葉細細眼光一陣閃爍,扶著自己摔疼的腰從桌上爬下來,冷道:“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老蔡是我找獵頭公司請來做營運總管的,這些秘書也是我調過來的!我為公司出力有什麼錯!孫經理,你管的太多了!”
孫楊揚起手,示意部下把那老蔡拖出去,警告了葉細細一眼,扶起受傷的如雪。
如雪用指尖拭拭嘴角的血絲,走到葉細細麵前,再次揚手一耳光扇過去:“下次別用這種卑鄙的方式打人,否則對你不客氣!”
收回手,蹣跚著走了出去。
當走到門外,她扶著牆壁歇了一會,閉上眼睛緩住腦子中的昏厥,臉蛋又是一陣蒼白。
孫楊看著她的背影,愈加感到不對勁。
下班後,她去了趟敖家。
果然發現那四層洋樓被炸得千瘡百孔,昔日的草木扶疏,如今全是一片枯枝敗葉。門外則封了警戒線,禁止進入。
她靜靜看著,覺得所有的記憶都隨這座樓毀滅了,甜蜜的,痛苦的,溫馨的,悲傷的,都在隨這座樓的崩塌灰飛煙滅。
她曾經和敖宸的新房,他們的爭吵,他們的誤會,他們的相濡以沫……還有奶奶昔日的悉心教導,公公的關懷,敖宸背著她往前走的寬厚肩背……
可千帆過盡,一切原來隻是夢。夢醒過後,什麼都沉寂了。
她將車掉頭,靜靜往前走,回家。
葉細細下班過後,沒有家可回。她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天幕一點一點的暗黑,眼淚從眼角悄悄滑落。
這輩子她要的人就兩個,一個是敖宸,一個是兒子。
可敖宸如今對她隻剩下羞辱,唯一的兒子又被她親手給害了,低燒不止。
她比誰都明白敖奕為什麼低燒,為什麼引發孩子的瓣膜病,因為孩子長至四歲多,沒有得過水痘,這次她陷害嘯嘯,反而搭上了自己兒子的性命,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雖然她在離開前,托付女仆給敖奕喝了一些預防水痘的湯藥,但孩子體弱,不顧她的叮囑,執意跑去糾纏發燒中的嘯嘯。
於是在嘯嘯發燒的後幾天,敖奕也燒了。
低燒不止,一直不肯吃東西,再過幾天估計水痘潛伏期滿,就要出水泡了。
她在城堡外急得心肝肉的疼,卻無法再趁亂混跡進去。
並隨著冷軍對黑盟敵軍的驅逐,軍隊對城堡的守衛越來越規範嚴密,隨著城堡不再招收新女仆,嚴陣戒備,使得她無法再靠近城堡一步。
她在城堡外轉悠了兩天,然後在聽說敖宸從黑盟島趕來看兒子後,她稍微放下心來,想辦法坐船回到了H市。
她知道敖宸一定會調查她這幾天去了哪裏,所以她謹慎行事。
然後在得知gina也來了H市後,拉下臉與gina見了麵。
gina的腿瘸了,見到她的時候,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但之後,沒有再動她,說,雲姿,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連我也保不住你,你逃吧。
她不知道這個‘逃’是什麼意思,因為,她沒有理由去逃,逃避誰?
然後在敖家遭到毀滅性的報複後,她隱隱感到,gina的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壓製著她,那股勢力與gina不是一路的,比gina強,比gina張狂。
gina不想毀滅敖家,這些年都沒有動過敖家,但那股勢力勢要置敖家於死地,陰狠毒辣。
尤其是在gina被敖宸打傷後,對方便一次又一次的武力襲擊敖家。
如今,敖家隻有躲閃,出門就要被恐怖襲擊,就連她也不例外。
所以,她感到孤獨,不明白自己這樣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對敖家沒有感情,隻對敖宸有感情,愛敖宸,愛敖宸的奶奶,愛敖宸的兒子,愛敖宸在乎的親人。
可當敖宸對她隻剩下羞辱,當敖宸將她壓在身下,扯去她的衣物,按壓她的脊梁骨羞辱她,她突然覺得委屈。
被自己最愛的人這樣對待會是什麼感覺?
當年,敖宸喊她寶寶、寶貝,把她捧手心裏疼,舍不得碰她,心裏隻有她……即便是四年前那一次,他們在公寓裏偷情,他把她弄很疼,她也是覺得幸福的。
她愛的就是這個男人的強悍、強勢,他掠奪她,表示他愛她。
她誘惑他犯罪,也是愛他。
可當這個男人為另一個女人瘋狂,變心了,她該怎麼辦?
她還愛著他呀,認定了他一輩子,並且敖奕需要爸爸,她需要宸哥哥,沒有他她活不下去。
現在,她等著他把她接上島照顧敖奕,她相信隻要他還在乎敖奕,他們就是一家三口。
“雲姿,來我們上次見麵的地點,注意甩掉跟蹤你的那些人!”暗夜裏,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這時嗡嗡震動起來,是gina發來的短信,每次都那麼突然與張狂。
她起身,拿起電話,讓出租車在市裏繞了幾圈,直奔見麵地點。
但在那裏,她除了見到gina,還見到了另一個風韻猶存,妖嬈多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