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舒香雲打量著屋子,房子因外界的震動和撞擊,顯得破敗不堪,家具上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這簡直成了危房,怎麼住得了人?
“好……好……小香雲……到床邊來……讓阿婆瞧瞧……”老人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卻充滿了喜悅。
喉頭發澀,眼眶泛酸的舒香雲來到床沿坐下,伸出手讓阿婆握住。
她發現,躺臥在錦繡床被之中的阿婆,看來份外幹癟瘦小,令人好生心疼。
“小香雲……好……好……長得俊……長得真好看……好……好……”阿婆雖然很虛弱,卻笑得開心極了。
舒香雲的手因為讓阿婆緊緊捉住不放,覺得有些痛,但她不想掙紮,於是更往床裏頭坐,靠近老人家。
“哎……還是……你好啊……這些日子來這裏的……人很多……可他們一個個不敢……靠過來……好像……我是個僵屍……似的……”阿婆拍拍香雲的手,滿是欣慰。
“阿婆,您正犯著喘呢,就別說太多話了。”舒香雲為阿婆掖了下被子,看見床當頭的桌子上放著水和一些零食,知道這些都是寒風請得護工買得。
“小香雲……謝謝你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婆子……還讓寒風給我請……保姆照顧我……她現在出去……買菜了……等一下……就在這吃飯……讓阿婆……高興……高興……”阿婆的臉上淨是慈藹,也有著感激。
也許她留香雲不僅僅是吃飯,而是一種情感上的慰藉!幾乎每一天晚上臨睡的時候,阿婆望著窗外黑乎乎的夜空,都會產生一種渴望死去的衝動。可第二天,卻照樣醒來。所以,她需要一種東西來支撐自己那空洞的軀殼,她需要關懷,需要希望,需要在那無邊無際的渴望中尋回自己,而舒香雲的出現,似乎滿足了她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唯一途徑。
舒香雲不想負了老人家的一片好意,所以點點頭。
阿婆渾濁的眼裏有了一絲亮光。
屋外響起了轟轟的震動聲,舒香雲警覺地站起。
“小香雲……別怕……他們這些人……每天都這樣……他們是在嚇唬我……想讓我搬走呢……我習慣了……我不怕死……我就看不慣……他們那些……耀武揚威的……人……”阿婆似乎習慣了周圍的捶打聲。
“阿婆,這樣太不安全,很危險,要不,您跟我走吧,我來照顧您。”舒香雲看著牆壁上的水泥灰紛紛往下落,房子也跟著晃動起來。
“沒事……每天……都這樣……”
房子的震動讓舒香雲感到不安起來,“阿婆,我帶你走。”說完,就俯下身,要將老人抱起來。
“小香雲……阿婆……不離開……這裏……”說著說著,屋頂上就有一塊磚頭掉下來,砸在床那邊。
房子外麵,響起了一個男人的高喊聲,“別砸了……裏麵有人……有人!”那個男人看著舒香雲走進去,根本就沒見她出來,可能是出自於憐香惜玉吧,他就扯著嗓子叫著。
站在不遠處正在工地上視察的林聖傑聽見了,望向這邊,隻見幾個頭戴鋼盔的工人正在阿婆的屋頂上施工。
“裴總,怎麼回事,那個老人家不是還沒搬走嗎?”皺著臉的他很不客氣訓斥著身邊陪同的視察人員,同時,加快腳步,朝那邊奔去。
而屋頂上的幾個人更是加大動作,狠命的敲打起來。
天花板上已經漏出了一個大窟窿,“阿婆,我們走!”舒香雲不由分說的就要抱床上的老人。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這屋裏……就讓他們……把我埋在……裏麵……”倔強的老人蜷縮成團,說什麼也不願離開,香雲又抱不動。
屋外響起了一道非常嚴厲而又熟悉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馬上給我住手!”
是林聖傑的聲音!舒香雲大喜過望,急忙喊道,“阿傑……阿傑……快把阿婆抱出去。”頭頂上一塊預製板已經鬆鬆垮垮,將要掉下來。
舒香雲?林聖傑聽到那熟悉悅耳的聲音簡直無法相信,她怎麼會在裏麵?
可情況危急,容不得他多想,更何況屋頂上的幾個人還在不停地狠捶,“裴總,快去阻止他們。”言罷,就往屋子裏麵衝去。
“林總……很危險……”裴總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和嚴重性,急忙招呼身邊的人去製止那幾個肇事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