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愛”幼!
絮城是江湖之人最為集中之地,不用進入絮城街道,在絮城周邊的官道上,隨意的行走,過往之人,十個保證有九個都是江湖中人,不是這個門派就是那個幫派,各種江湖特色的服裝,彪悍豪爽的外貌,視為生命的各種兵器,雖然闖蕩江湖的人很少有家財萬貫,但是行走江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別有一番滋味。
奚炎依走走停停,這一路上,與不少的江湖之人接觸過,黑夜就在樹林裏過夜,飲溪水吃野味,雖然都得自己動手,但好在她不是個殘廢,這些事情做了一次兩次就熟稔起來,一月有餘,她生活的很好,最起碼沒餓死,盡管衣服有些髒,但手中有錢,路過一城就換一套,日子還算滋潤。
她的坐騎不如她的日子滋潤,由於沒人給刷毛清洗,一身雪白的毛發有些發黃,四隻蹄子的毛皆已經掛滿了泥巴,這段日子上好的飼料吃的不多,肚子裏都是草,使得它也有些掉膘。
奚炎依沒覺得這馬淒慘,騎在上麵仍舊姿態瀟灑,絮城氣候溫暖,她出皇都時穿的那件披風早就收了起來,一身白衣,布料雖不算上乘,但穿在她身上也不賴,因著軟劍常年的掛在腰帶裏,她也學著諸葛釗弄個把扇子斜插於腰間,煞是風流倜儻,比之胯下的馬兒,不知瀟灑了多少倍。
馬兒也有氣無力,不緊不慢的在官道上行走,奚炎依也不著急,那巨斧幫就在絮城,但人家總部可不是坐落在絮城內,而是外麵,具體哪裏還有待商榷,因著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他們的窩也挺隱秘的,倒是聰明。
不斷的有快馬或是簡單的馬車從身邊而過,有人多的隊伍,基本上都在馬車或是馬上有什麼標誌,標誌自己是哪個門派的,倒是也好認。
奚炎依對大齊江湖上的門派也做了點研究,基本上大門派她都能認得出來,大多數的門派旗下都有自己的生意或是田地之類的財產,不然一個門派那麼多人,他們拿什麼養活。而且江湖門派每年上交朝廷的稅也不少,所以,基本上,一些個交稅比較多的大門派也十分的有頭有臉,當地官府都要讓其幾分的。
距離絮城還有幾個時辰的路程,此時已經時近下午,奚炎依抬眼看看往西走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眸,清澈的瞳眸深處倒映著金色的光芒,她還是不進城了,城裏都是江湖人,她也不認識,更何況,巨斧幫現在是絮城黑市一霸,她還是少在那幫垃圾霸王的地頭上瞎轉悠。
調轉馬頭進山,尋找一處背風又有水的地方停下來,這樹林裏雖然不是綠草茵茵,但氣溫也與夏天相差無幾。
將馬兒鬆開,讓它自由的四處閑逛,奚炎依走到樹林之中的小溪前,溪水清澈,且魚兒甚多,奚炎依一笑,晚餐有著落了!
太陽西下,山林溪邊也亮起了篝火,火上,架著兩條魚兒,不時的,有陣陣魚香隨著風四散開來,靠在大樹根的奚炎依閉眼小憩,唇角上揚,神色閑適,這安靜溫馨多得來不易,如若一輩子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就算顛沛流離,她也願意。
香味兒愈發濃鬱,奚炎依睜開眼,起身走到篝火旁將烤熟的魚兒拿下來,順帶拎著兩根木頭扔進火堆,篝火燃燒的更旺,在這漆黑的樹林中分外明亮。
馬兒站在不遠處,吃了一肚子的草,它也飽了,看著那個整日騎在它身上耀武揚威的人津津有味的啃著稍稍有些烤焦的魚,馬兒表示無感,相比較那烤焦的魚,它還是覺得青草好吃些。
吃飽喝足,也時近半夜,翻出那件披風來,將自己裹住,奚炎依靠著大樹,對麵烤著篝火,睡覺也!
後半夜林裏忽起涼風,窩在披風下的奚炎依無意識的蜷了蜷身子,前麵的篝火隨著風搖擺,光亮也四處飄搖,倒有幾分詭異。
半閉著眼睛的馬兒睜開眼,看著漆黑的樹林,大大的眼睛倒映漆黑的夜,以及黑夜中一抹形同鬼魅的黑影。
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奚炎依,眼睛掀起一條縫,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馬兒的四周轉悠,而且速度超快,看不清那身影的模樣,看到的都是虛影。
瞬間,奚炎依有點毛骨悚然之感,在外露宿了這麼多次,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看著那晃來晃去的身影半晌,奚炎依倒是鎮定了下來,那人似乎是想解開馬兒套在樹上的韁繩,隻是怎麼用力也扯不下來,而後拔出了匕首,試圖想割斷。
奚炎依無聲一笑,唇角蕩漾著得意之色,歪頭,等著看好戲。
那稍瘦小的身影拿著刀在那韁繩上使勁兒的割,外麵的皮繩割斷,他好似以為就要成功了,手上加了力氣,眼前卻突然蹦出火花來,而後就聽到身後傳來毫不掩飾的嘲笑之聲,嚇得他也一個激靈,跳過身,就見那原本靠在樹上大睡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奚炎依簡直笑的不行,“兄台,那韁繩裏麵纏的可都是上等的鋼絲,你若是能把它割斷,這匹馬我就送給你了!”看著那長著一雙機靈大眼睛但不失賊色的小子,奚炎依戲謔道。
那人聽到奚炎依的嘲笑,臉上閃出慍色,但確實做賊心虛,收起手裏那把已經被鋼絲磨得豁牙了的匕首,雙手抱胸,“技不如人,我認輸,不偷你的馬就是了。”說罷,想轉身就走。
奚炎依卻開口叫住了他,“慢著!你確實是技不如人,作為一個賊來說,你去輕功尚好,但技巧著實低劣。賊也分為三六九等,你就是那最下等的。”奚炎依起身,提著兩個木頭扔到火勢漸小的火堆裏,一邊悠然的說道。
那本已轉身要離開的毛賊一聽奚炎依毫不掩飾的看不起蹭的轉過身,幾步走到奚炎依麵前,上下看她一眼,大眼睛裏都是不服氣,“怎麼?難不成你是那最上等的賊?”
奚炎依彎唇一笑,“不像麼?”麵前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身材較小,比她都矮上幾公分,穿著一身黑衣,倒是像模像樣,隻是技藝著實太差,當賊能當成他這樣,也算一朵奇葩了!
男子上下的打量著奚炎依,雖然一身衣服不是什麼值錢的華服,但重要在氣質上,看奚炎依這氣質怎麼也不像個賊,男子搖頭,“騙人!”輕嗤一聲,準備轉身離開,他可沒時間在這裏和這個騙子計較。
“正是因為我看著不像賊,所以,我才是最上等的賊!”奚炎依悠悠開口,說的話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那男子停下,再次轉身狐疑看著奚炎依,“這麼說你是前輩嘍?”
奚炎依鄭重點頭,“沒錯,你可以叫我前輩,雖然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到手之物也不少,但在下並無什麼響亮的名號,但正是因為這樣,在下一直從未失手過。”神色有幾分高深,奚炎依轉身走回樹前坐下,不忘拿起披風將自己裹上。
男子跟著奚炎依走到樹前,蹲下,看著奚炎依,“如若你真的是前輩,你把我叫住是什麼意思?想收我為徒?”
奚炎依差點笑出聲,高深的搖搖頭,“當然不是,天下賊子乃一家,但因為層次不同,涉足的領域也不同,你是一個低劣的小賊,本人乃高雅之賊,又豈能收你做徒?”胡謅一通,奚炎依自己都覺得自己精神境界很高,能說出這麼高境界的不要臉話語,她真是造詣頗高。
男子聽得有幾分糊塗,但琢磨一陣也算明白,“你是說我低劣上不了台麵。”
奚炎依點頭,“孺子可教也!”
男子有幾分氣憤,但看著奚炎依那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又把氣憤收了回去,席地而坐,和奚炎依麵對麵,“要不然這樣?反正你也一個人,我也一個人,你來到絮城肯定沒處落腳,我家就在絮城,你教教我怎麼偷得高雅,我就當做拜師,然後給你做事?”貌似他今兒才對賊之一道有新的認識,想想一個低劣的賊肯定和高雅的賊沒法比,自己當然想做那個高雅點的賊。
奚炎依暗笑,麵上卻不露聲色,“我自己一人自由自在也挺好,雖然在絮城沒有熟人,但也無礙我這次的目標。若是帶著你這麼個拖油瓶,說不定我的事兒辦不好,沒準還得晚節不保,那我這麼多年來經營的低調豈不都沒了?”
男子皺眉苦思,驀地眼睛一亮,“你說你要在絮城動手?那你盯住的下家是誰?跟你說,絮城裏,十家有九家都是江湖中人,個個都是高手,就算你武功高超,但不熟悉情況,肯定得吃虧。我從小就在絮城長大,什麼武林世家江湖高手我見得多了,而且,絮城每一家我基本都去過,裏麵的情況不說了解的十分清楚,但也八九不離十,你肯定用得到我。”看來想當一個雅賊的決心還是滿堅決的。
奚炎依挑眉,“那這裏這麼多門派武林世家,你怎麼就沒去哪家拜個師學個藝?反倒做起了賊?”
男子將臉扭到一邊,低聲嘟囔道:“還不是沒錢麼,到哪裏去拜師學藝不得給錢,門檻越高的收的越多,我要有錢早進去了!誰還做賊。”
奚炎依倒是有幾分意外,“入門派還得給錢?”
男子瞬間將頭轉過來,眼神有幾分不屑,“你真的一直在江湖上混來著?這都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
奚炎依有些窘,“我向來不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同流合汙,誰有閑心了解他們!”
男子有幾分狐疑,但也覺得奚炎依說得對,越是自己標榜名門正派的人就越會吸血,其實他們才是無恥之徒,反倒像是他們這種做賊的,名字雖然不好聽,但絕對光明磊落!
奚炎依看著他那模樣,就知他心裏想的什麼,“如你所說,絮城還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啊!”
男子立即點頭,“真的,富裕點的人家都有高手護院,而且都是江湖人,殺人不眨眼的,由我給你帶路,會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