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統領堅持的觀點是:依法行刑,立即執行,斬立決最好,杖打八十就放一千也成。
其他眾大臣均眼觀鼻,鼻關心,心門一關,高高掛起。
為一個小衙差而得罪尹正德,太不合算,大家都住在長安府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尹正德又是現官,萬一哪天落在他手裏,那畫麵...想想就不寒而栗。
反過來得罪禁軍統領,那更不劃算,得罪尹正德,隻要不犯到他手裏,好歹還能有滋有味瀟灑著。
得罪禁軍統領,那隻能洗幹淨,等著深更半夜被宰。
隨便尋個抓刺客,或皇宮失竊的理由,領著禁軍衝進去一頓砍殺,完了隨便處置一下現場,了事。
你說沒有刺客?皇宮也沒有失竊?那不就是禁軍喊一嗓子的事麼。
“有刺客...抓刺客...刺客往南邊跑了...追呀...刺客進了某府...衝鴨!殺鴨!”
涼涼!
殿上眾官場老油子,腦袋中紛紛浮現出這慘絕人寰一幕,紛紛打個寒顫,關耳閉眼,選擇兩不相幫!
年輕皇帝神色糾結,決擇艱難。
憑心而論,他想選擇尹正德的提議。從輕發落,留下賢名。
他剛登基不到一年,與天比高比明的誌向還沒有墮落,夢想還是盛名垂青史。
大臣內鬥,他樂於見到並從中調解,進而徹底掌控政權。
任何時代,裁判都是規則製定者,執行者,至高無上的權威。
但裁判也需最終做出裁決。
“眾卿家,可有良言?”皇帝決擇不下,選擇向眾大臣求教。
四下一片沉默。
尹正德與禁軍統領均斜瞥對方,互不相讓。
皇帝麵色一沉,撩起旒珠:“眾卿家,可有良策?”
仍然無人回應。
禁軍統領收回視線,湧上恭敬神色。尹正德暗哼一聲,也轉回腦袋。
不說話,以為朕就沒辦法了麼...皇帝目光望向監門提督:“此事,趙卿家以為如何?”
監門提督甩手出列,屈身低頭:“臣聽候皇上裁處...”
將鍋推了回來。
皇帝拍椅而起:“你...”
皇帝想說的是:你居然敢將朕的話...甩出去的鍋給推回來,是不是活膩歪了!
但沒能說完這句話,一聲高喝響起:
“長平郡主到...”
禦前太監一聲報稟,化解了皇帝雷霆震怒,化解了監門提督危急。
郡主來得好!
監門提督頭微抬,感激望一眼匆匆而來的長平郡主,暗抹一把額頭沁出的汗水。
方踏進大殿,長平郡主就感覺一百多道目光投向她,從上到下來回掃視。
她登時心裏一慌,歡快腳步不由遲緩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珠,骨碌碌轉動,含羞帶怯。
她進皇宮次數不多,底氣,自信,氣場都還沒養起來。眾多老流氓目光毒辣刁鑽且隱蔽,直掃要害部位,令她極為不適。
皇帝神色和緩下來,衝長平郡主招手示意。
她頓時有了主心骨,噔噔噔跑近,附耳輕言。
皇帝聽罷眼神一亮,揮手示意退朝,領長平郡主揚長而去。
並沒有明示,如何處置張玉郎。
沒有明示,就意味著大事化小,至於能不能小事化無,需明天早朝,再過招。
尹正德嘴角上揚,神色自得當先離去。
禁軍統領一甩手,黑著臉拂袖而去。
眾大臣鬆口氣,紛紛離去。
情緒守恒定律:對手開心,自己就一定是鬱悶的,自己開心,對手一定是咬牙切齒。
“那小子很像朕?”
後殿,皇帝驚訝詢問。
長平公主搖著小腦袋,糾正道:“像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