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的話讓周揚微微擔心，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如果哪件事情雖然隻做了一次但效果不錯，就會有第二件類似的事情找上門。周揚算上這次也隻是幹過兩次殺手的行當，他自信“暗殺”過程毫無破綻，唯一有問題的環節恐怕就出在他並有按要求將目標殺死。但其實在港灣城殺死一個人的成本並不高，甚至連風險都談不上，這裏是法律最難以滲透的地方，一切生存秩序都靠人的生存本能。周揚並不是因為膽怯而不敢動手，他覺得這種暗殺遊戲有些無聊，他不想落入俗套窠臼，這根本不能讓他分泌腎上腺素，總之就是還不夠刺激。
生活的節奏不可能按部就班如人所願，除了正常的工作生活之外，人們往往需要處理許多節外生枝的事情。有些人喜歡規律的生活和工作，但有些人則把突如其來的事情作為主業。科技的發展早已探尋出了萬事萬物的規律，但一個人的行為舉止是最難以預測的。
周揚來到長城酒吧，頭頂還是那幾首熟悉的電子音樂。
“嘿！雅晴，給我來杯酒。”他說。
藥勁兒漸漸平靜，他的頭腦也開始清晰，感覺身體在收縮，肌肉發緊。廉價的東西在輸送過一點點微弱的快感之後便銷聲匿跡，總歸乏善可陳。
雅晴把酒遞給他，“要來塊餡兒餅嗎？”她說。
“咳，不了，吃過了。”他幹了滿滿一杯。“這兩天有見過頌帕嗎？他來了沒有？”他問。
“前兩天的時候見過呀，你當時也在呐，怎麼著，你找他交差麼？”
“算是吧，交差。”
周揚獨自來到卡座，此時他感到萬分疲憊，剛才那片藥抽光了他僅存的一些體力，他邊喝酒邊抽煙，不知不覺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冰涼的威士忌澆到臉上，他摸了摸額頭，濕漉漉的。
“嘿！醒醒吧，周揚。”
周揚看到他對麵坐著兩個素未謀麵的黑衣人，其中一個人的整張臉布滿龍紋身。
“周揚，該醒了，莫裏斯要你過去。”黑衣人說。
還不等周揚坐起來，他便被兩人架了起來，走到門外，把他扔進了車裏。
“出了什麼事情了嗎？”他問。
沒人回答。
他窩在後座沙發，轉頭看著窗外，天剛剛亮了起來，街上的酒吧開始歇業，霓虹與全息廣告招牌也偃旗息鼓，在鉛灰色的天空下，港灣城姿色全無。
汽車停在一座黑色大廈的門口，黑衣人打開車門，周揚出來，看見路邊停著他的摩托車。
電梯來到大廈的頂樓，他知道那是莫裏斯的辦公司，多年前他來過一次。一張寬大黑色皮質沙發和一套棕色的辦公桌椅在房間的正中央，除了四個寬大幹淨的落地玻璃窗和六根簡單包裝的承梁柱之外，這裏便一無所有。
莫裏斯坐在辦公椅上，雙腿翹起搭在桌沿，抽著煙，藍色的眼眸閃閃發光。每次見到他，周揚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們都留著一樣的絡腮胡渣。
對麵的黑色沙發上坐著頌帕，他旁邊居然是昨天那個白胖男人！他們都望向剛從電梯裏出來的周揚。
“過來，周揚，來這兒坐。”莫裏斯說。
“嗨，老大。”周揚說著坐到頌帕的一邊，頌帕側臉看他，隻是那機械的眼睛根本傳達不出來任何有用的信號。白胖男人受傷的手掌已經被包紮好，頭上還頂著一塊傷疤，他摘掉墨鏡，狠狠盯著周揚，恨不得要吃了他似的。
帶周揚過來的兩個黑衣人站到了莫裏斯的身後，融入了另外兩個黑衣人隊伍中。
莫裏斯把腿放下來，“來杯咖啡嗎？下麵我要說到的事，是需要各位保持情形的頭腦。”他說。
一個女郎送進來四杯咖啡，分別放到他們麵前，隻有周揚和莫裏斯端起來喝了一口。
“你不該派人去殺他，頌帕，我知道，你是被嫉妒蒙蔽了內心。我知道你羨慕他的位置，可是當下的生意難做，但長穀川負責的部分業務確實為公司掙了不少錢。這些年，我隻給你一些看似不太重要的工作，不是我認為你能力不行，正相反，我認為你幹的很出色。你把整個港灣城的黑市管理的井井有條，讓我省去不少麻煩。”莫裏斯掐滅煙，身體前傾，胳膊支在桌子上。“可是你還是犯了錯誤，頌帕，我知道你是尊重我的，但你不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幹掉你的同事我的手下，你說對嗎？”
頌帕沒有說話，隻是把那一縷藍色頭發往後捋了捋。
“所以，就是這事，你擾亂了我們內部的秩序，公司對你要有所懲罰，我一向獎罰分明。”莫裏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