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本來心情就不好,一聽李奎安這麼說,頓時臉色就拉了下來:“陳修,怎麼回事?”

“王總,我剛才確實收了一幅梁同書的行書,不過,不是臨摹的仿品,而是真品。”

陳修毫無懼色,把卷軸拿了出來遞到王福生手裏:“就是這幅。”

王福生打開卷軸看了幾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李奎安捧著茶杯,悠哉地晃到王福生跟前,臉上充滿著譏笑:“老板,你看看,這副字的所有飛白部分,可都是二次添加,試問哪個大師會這麼寫?還有,這印章部分分明就是另外蓋上去的,最初的印跡,怎麼看都是一團墨油。”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真假,陳修卻把它當寶收來,這不是明擺著讓店裏蒙受損失麼。”

王福生鎖起眉頭,不由地點了點頭。

這些問題,就算他這個不太懂鑒定的外行都能看得出來,頓時,他對陳修的能力充滿了懷疑。

再加上那個視頻鋪天蓋地的負麵評論,王福生心中一陣來火,語氣便冷了不少:“陳修,李師傅說的這些問題,你怎麼解釋?”

王福生的態度,讓陳修心裏不由一冷。

昨天,王總刻意安排自己跟李奎安一塊收貨,代表對他的能力很是信任,可現在這種質問的語氣,分明是覺得李奎安說得有理。

“王總,人不可貌相。古董一行,也是這樣。”

陳修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這幅字表麵上看,確實讓人懷疑。但它卻是用拓揭的方法從一件真品上揭下來的另一張真品,雖然價值上不如完品,但十五萬,還是值的。”

話音剛落,李奎安便爆出一陣冷笑:“陳修,你到底有沒有點常識?鑒定古董字畫的,誰不知道拓揭純粹就是個扯淡事!我告訴你,宣紙的纖維是天然編織交纏的,一張紙根本不可能完整分為兩半。”

“陳修啊陳修,真想不到你竟把小說裏胡編亂造的東西拿出來說事,真是可笑至極!”

就連王福生也眉頭深皺,點頭道:“我也聽一位大師提到過拓揭之法,大師解釋說,拓揭難度過高,基本上都是以訛傳訛,陳修,你剛開始收貨,還是要跟虛心跟李師傅多學習學習,以後別再犯同類的錯誤。”

如果放在平時王福生可能還會多想想,多聽聽陳修是怎麼說的。

但是他今天被網上的那些評論搞得心煩意亂,再加上先入為主,已經認定了這副字是假貨。

“王總,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經驗問題,而是品行問題!陳修一介實習生,剛擔任收貨崗,就敢擅作主張,拿店裏的錢不當錢,以後難免會更加過份,您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處理,難免會讓其他同事有樣學樣啊。”

李奎安聞言,頓時露出不滿之色,挑拔道。

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定把字拿出來,寧願虧錢都要栽陳修一筆,卻被王福生這麼輕描淡寫給按下去,那豈不是虧大了。

“哦?那你想怎麼處理?”

王福生問道。

“讓陳修賠錢,償還店裏的損失!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憑什麼讓店裏替他承受損失呢!”

李奎安一副為公的嘴臉,扮著大義凜然的樣子。

王福生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陳修,李師傅說得沒錯,公歸公,私歸私。這樣吧,這個錢店裏掏一半,你掏另外一半。”

陳修冷冷地笑了,毫不掩飾心裏的失望。

他對李奎安的話毫不在意。

但是如今,王福生竟然相信了李奎安,而不信自己。

這讓他不由心寒。

這時,他的心裏隱隱升起一個重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