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醒嗎?”莫痕一身明黃盤龍錦袍包裹著他挺拔的身姿,紫金冠用簪子固定,明黃的發帶從耳後係在下巴處,一轉頭,額前流蘇晃動。豐神俊逸,散發著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一挑眉,冷眸睨著身側戰戰兢兢的丫環,問道。
“回少爺……皇、皇上……還沒醒。”丫環望著鏡中莫痕的模樣,雖然每天都能看著,但皇袍加身的莫痕卻比往日更俊朗,些微失神。莫痕突然問話,丫環猛地回神,頓時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
“都這麼長時間了。”莫痕冷眉微蹙,禦醫說隻要她能堅持服藥,三到五日便能醒過來,如今第五日已過,卻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奕兒,時辰到了。別讓大臣們等太久。”白發老人坐在莫痕不遠處,看了看計時的沙漏,提醒著莫痕。登基大典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在男人的心中,應該或者必須把這一刻看得比喬遷之喜,新婚之喜甚至得子之喜更重要。因為,這並非每個人都能經曆和擁有的。
然,莫痕穿著剪裁合身的龍袍,卻沒有感到一絲的興奮,甚至都談不上高興。千辛萬苦,踩在無數人的屍骸上才走上今天這一步,他應該豪氣萬丈地去迎接他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時刻。
“知道。師傅。”莫痕突然站起身來,往外麵走了去。但他卻沒有往前庭去,而是往穆羽風的小院。
這座獨立的院子,並不陌生,穆羽風已經在這裏住過好幾回了,隻是這一次莫痕打算讓她長住了。推開門,裏麵的丫環正在打盹,聽到動靜便立即起身,一看是莫痕,福了福身,低喃了聲:“少爺。”
“怎麼樣了?”莫痕走到床榻邊,凝目看著沉睡中的穆羽風,臉色漸漸恢複,氣息也勻了,隻是怎麼一直還不醒?
“還是老樣子,有時會囈語,聽不清楚說的什麼,好像在叫一個人的名字。”這幾日,丫環也意識到這躺著的女子對莫痕的重要性,對於穆羽風的照顧也越發地小心翼翼,生怕出一點差錯。
“是嗎?這幾日我進了皇宮,你在這裏好好照顧著,不能讓她有絲毫差池。她醒過來,如果問這是哪裏,暫時先別告訴她,也別告訴她是我帶她來這裏的。”莫痕想起禦醫的話,如果她醒來,一定不能讓她受大刺激。想想,光提他這個名字,對她刺激也夠大的了,便對丫環叮囑一翻。
丫環一一記下莫痕的吩咐,心裏不由地羨慕穆羽風,有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這樣細心為她,無微不至。如果哪一日,這樣的男子肯正眼瞧她一眼,便是死也算是值得了。
莫痕在床沿坐下,輕輕撥開羽風額際的發絲,認真地看著沉睡中女子嬌好的容顏。她的肌膚這般白皙嫩滑,微微翹起的嘴唇已經逐漸恢複了健康的粉潤,讓人忍不住想一吻芳澤。
突然,睡夢中的女子像是被什麼一驚,手在空中亂抓,莫痕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握著。雖然莫痕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冷凝的氣息,但他的手卻異常溫暖,那溫暖的感覺透過手心傳遞到羽風心裏,她輕喃一聲:“訣……”
“風兒……”莫痕輕聲回應著穆羽風,學著穆淩訣那溫柔的語調,盡管他心中有多痛恨,多惱怒,此時他都壓製了下來,跟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計較也沒用,先等她醒過來再說吧!
“少爺,時間不早了。”外麵已經有人來催了,登基大典莫痕才是主角,遲到終歸不好。
“嗯。”莫痕輕輕抽開手,將穆羽風的手放進被子裏掖好,轉身走了出去。
丫環看著莫痕的背影暗歎一聲,走到穆羽風的床邊坐下,羨慕地對穆羽風說道:“你不知道吧?我們少爺從來就沒對誰這麼細心過,可惜你現在昏迷不醒,不知道他為你做的這些。”
穆羽風覺得自己身子清爽不少,這幾日有人在給她擦洗身子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身體隱隱地痛。她拚命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像有幾千萬斤壓著,任憑怎麼努力都是徒然。但她腦子裏卻是清醒的,清醒地聽到剛才耳邊女子的聲音。
“你都昏迷了這些日子了,每日就靠著些湯藥續命,你可知少爺有多擔心你?今日那麼重要的日子,還先來看看你,才離開。府裏哪個丫環不羨慕你啊?”丫環似在自言自語,淡淡地說道。
穆羽風聽得真真切切,再次努力睜眼,由於長時間的沉睡,燭光刺痛了她的眼眸,不由地抬手一擋。可能動作有些過大,扯痛了傷口,穆羽風呲牙咧嘴地輕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