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她怔怔的看著老人。
聽到這麼一番真情流露的話,老人卻沒有絲毫動容,他眉眼冷漠的看著顧筱,一字一字的開口:“我沒有女兒,也不想要個女兒,哪怕我和我老伴這輩子死了沒有人送終,也不會隨便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作女兒。”
說完,老人轉身就往屋裏走,背影決絕的沒有一絲人情。
砰的一聲,房門打開又被老人用力合上。
那一刻顧筱眼底的酸澀頓時加劇,胸口被抽痛,淚水讓眼前模糊成一片,腦海裏卻始終盤亙著剛才老人一臉冷漠的說著他沒有孩子也不想要個女兒的那一幕。
反反複複。
溫熱充斥眼眸,顧筱卻咬了牙,倔強的不讓眼淚往下掉,哪怕心裏明明聽出了老人話裏的決絕,可她就是執拗的不肯去相信。
直到,她感覺肩頭微微一沉,顧筱偏了偏頭,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鬱少卿擱在自己肩頭骨節雅致的大手,明明視線模糊,可她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鬱少卿看她時,眼底流露出來的疼惜。
她怔怔看著,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與失措,眼角泛酸,可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下一瞬,鬱少卿的大手輕輕的在她臉頰撫了撫,爾後,他擁她入懷,沒有多餘的安慰,隻是擱在她背後的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
眼淚便在那一瞬間洶湧而出,顧筱咬著牙,倔強的不願哭出聲音。
這時,一個年邁的老人從外頭路過,看到院子裏的兩人時,腳步遲疑了下,隨後,他用生澀的中文問,“你們是來找顧教授的?”
鬱少卿眉眼深邃的望過去,而顧筱聽到聲音後,頓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收拾好情緒,偏頭看過去。
老人已經上了年紀,白發蒼蒼,穿著打扮卻十分幹淨斯文,精神頭看起來顯然不錯。
“您是?”鬱少卿緩緩問,語氣裏卻並沒有多客氣。
老人絲毫不介意他的語氣,格外認真的看了眼顧筱,“認親的?”
顧筱一怔,老人又道,“別白費力氣了,顧教授一家已經夠慘了,哪怕你真是他們親生的,他們短時間內也不會接受的。”
老人的話音一落,顧筱的身子頓時顫晃了下,她急急的往老人的方向走了兩步,走的太急,腳下踉蹌了下——
幸好,鬱少卿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寬厚的大掌扣著她的肩頭,仿佛在向她傳遞著力量,她急切的心情穩了穩。
耳畔,鬱少卿已經低沉出聲,“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人卻搖頭長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說起顧教授一家也真是可憐,人到三十才生了一個女兒,結果算命的說這個女兒命中帶煞,注定會害了他們全家。”
“顧教授自然不信,可女兒生下來的幾個星期裏,顧教授和顧夫人家中的長輩接連遭遇不幸,而他自己也出了車禍,他不得不正視算命說的話。”
“在接二連三的事故裏,顧教授萬般無奈將孩子送到了福利院。這之後,顧教授一家才漸漸好轉起來,顧夫人想念女兒,後來想去福利院裏把女兒接回,卻發現孩子在輾轉之下到了中國的福利院。”
“當時顧夫人看到福利院裏有一個女孩和自己女兒年紀相仿,就帶了回來,就這樣放在身邊養了幾年,那個女孩卻在初出社會時,沾染上毒品,把顧教授一家害的不慘,最後在一次毒品交易時,被警察抓住,關進了監獄。”
老人說著,突然又歎了一口氣,顧筱的心頭頓時一緊,她正想發問,老人又接著說了起來。
“那之後,顧夫人越發的想念女兒,最終找到了中國那家福利院,發出了尋女通知……”
說到這裏,老人淡淡的看了顧筱一眼。
顧筱卻聽得心頭一陣狂跳,因為她在孤兒院裏這麼久,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
“通知發出後,沒多久,就有一個女孩找了過來,稱是顧教授的女兒,顧夫人自然歡喜,可女孩過來沒多久,又發生了事情。”
當聽到有一個女孩找了過來時,顧筱的心頭一跳,腦海裏立刻眺出了夏羽菲這個名字,當時她們生活在一個孤兒院裏,匿名頂替這種事情確實很容易。
夏羽菲也確實在美國呆了很長時間,她記得,夏羽菲當時出國出的特別急。
果然,老人在接下來的話裏就證實了顧筱的猜測,“那個女孩到了這個家,十分的揮霍,愛慕虛榮,將顧教授這些年的積蓄很快用盡,最後與學校裏的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關係不正當。”
“顧教授得知這件事情後,當時就氣得住了院,後來女孩不知怎麼的惹上了社會上的混混,一夜之間將顧教授一家打砸的什麼都沒有了,氣得顧夫人當時就中了風。”
“就在這個時候,顧教授得知這個女孩並不是自己的女兒後,再加上她所做的種種,就將她趕出了家門,舉家從紐約搬到了西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