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采光(1 / 2)

熱,炎熱,熾熱。

連胯下的馬都開始越來越慢,吐著舌頭哈著氣,這裏沒有積水,雨卻一直在下,隻是落在地上不久便幹了,疲憊的采光人拖著濕透的身子走在炎熱的大地上,好像一副矛盾的畫作。

張生深深的呼了口氣,他胯下的馬每走一步,便在濕潤的土地上踩出一個蹄印,然後泥土瞬間就變得幹硬,然後又變得潮濕,如此循環,已經有人脫了蓑衣,連天上落下的雨都是溫熱的,淋在人身上也不會帶去寒意。

張生沒有褪去蓑衣,他一向很小心,現在沒有褪去蓑衣,也是因為騰不出手,哪怕他現在半伏在馬背上,也一樣能窺見那些藏在幹旱與潮濕交替的泥土下的妖邪,一股子妖氣沒有半分隱藏的模樣,無數個小妖邪在土地上撐起一個鼓包,緩緩地移動著,跟著漫長馬隊。

“那是土先生。”

一位與張生聊得來的采光人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張生有些茫然,他也看過不少現在這片天下的妖邪圖鑒,五境的記憶力也不是蓋的,但無論如何思索,也找不到土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看著張生一副茫然的模樣那采光人才想起來張生是第一次跟著采光隊,一拍腦袋,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給忘記了。那土先生其實就是紅蠍子,一種不入流的小妖怪,也蟄不死人,或者說能到這裏采光液的人這幫紅蠍子都蟄不死。”

張生這時才恍然大悟,紅蠍子這種妖邪並不罕見,書中也曾經記載過這個妖邪,的確是個不入流的小妖,若是不防備,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也能拿石頭砸死一隻,隻是這些采光人嘴裏的俗稱有些有趣,張生也不曉得這紅蠍子為何被稱作“土先生”。

采光人笑了笑,輕聲開口回到,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被雨幕遮掩了,張生隻能勉強的聽到。

“紅蠍子可不知道教會那些出來采光液的新人多少東西。”

看了眼土包,采光人嘴角勾起,能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見到老朋友也是讓他倍感愉悅,隻是這群老朋友未必待見他了。

“雖然紅蠍子弱小,但被它紮下可不得了,雖然不會致命,但痛苦會從你的指尖傳到全身,源源不絕,那一手敖刺不知提醒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張生點了點頭,的確,這樣一來也會讓人曉得野外的危險,若是有了這個防範,那的確就是救了無數人,而且據書上記載,紅蠍子隻會出現在沒有太多的危險的地方,此處遍地是是紅蠍子,也側麵表明了這片炎熱的曠野上十分安全。。

“看來這趟旅途安靜的有些過分啊,”張生輕輕地開口,又瞥了眼土包,那下麵是一隻隻漆黑的披甲蠍子,有紅蠍子頂破了土地鑽了出來,漆黑的甲殼包裹著它,足足有一個小臂那麼大,甲殼的最頂上有一撮紅色的,鮮豔異常,它好像一個威武的將軍,砸了兩下鉗子。

“我看,與其叫土先生,倒不如叫土將軍更貼切些。”

張生半開玩笑地說道,他也慢慢的熟悉了采光隊的氛圍,休息的時間不多,而現在正是可以確定的安全之處,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放鬆了。

踢踏的馬蹄聲回答了他的玩笑話,張生在馬車上一顛一顛的,慢慢的吐納著越來越活躍的靈氣,其他的采光人也開始悶聲吐納了起來。

這活躍的靈氣似乎象征著越來越近的光液,張生脖頸間的兩隻狐狸似乎也嗅到了光液的味道,開始躁動不安了起來,這讓張生想起來剛剛蘇醒時,那隻鬼手見到光液的興奮模樣。

“光液······”

張生沉吟著,他感覺這光液對於妖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但不知為何,這明明是采集光液之處,卻隻能見到一些小妖。

不等他多思索,馬隊就忽然的停了,張生在馬上直起了身子,看著前方,無數的采光人整齊劃一的下了馬,懷中抱著帶鎖的銅罐,也是知道這時,張生才總算看清了被這群采光人視若性命的青銅罐。

那上麵刻著太陽,似乎是在表示光液同陽光一樣溫暖熾熱,與太陽一同的,還有無數玄奧的符文,好像一條條鎖鏈,鎖住了青銅罐上所雕琢的大日,張生眯著眼睛,很敏銳的發覺了這些青銅罐的不一般,光是看著便能感受到靈氣在這銅罐中吞吐。

不是有人催動著真氣,而是這罐子好像活的一般,自行吞吐著靈氣,這罐子也認主,不是持有者的真氣根本無法解開纏繞著通關的符文,那符文雖然是寫上去的,但靈動非常,也遠比鐵器堅固,把青銅罐鎖的嚴絲縫合,一點都不會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