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長歌正吐出一個字,蒼冥絕已經從醫藥箱裏挑了針和羊腸線出來,她有些錯愕,他是怎麼知道的。
拿了兩樣東西立即給離簫縫合,手法麻利熟練地穿過皮肉,蒼冥絕看著她的手法,心裏不由驚歎,原來世上竟真的有如此醫術。
做完這場心驚膽戰的手術,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邊一道白色的天際線,越來越明顯地穿過雲層,展露光明。
魅月依舊保持著方才的那個動作,竟然一刻也沒歇息。
蕭長歌摸了摸離簫的體溫,複又觀察了下他的臉色,青紫的情況好了不少,體溫也漸漸回升,總算是有驚無險。讓魅月放下他的身體,又加蓋了一床被子後,才退出了濃重血腥味的房間。
“沒事吧?”蒼冥絕的臉色有些難看,尤其是看著蕭長歌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後。
“我沒事,江朔,你讓人去打掃一間非常房間出來,每個角落都要非常幹淨,然後再把離簫抬到那個房間去。”蕭長歌吩咐道,江朔點點頭,如疾風一樣立即去辦了。
待她說罷,身子忽然一晃,蒼冥絕已經橫抱起了她的身子,大步流星地往房間裏去。蕭長歌被他橫抱在手裏,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絕美的臉龐,白皙光潔的皮膚讓所有女子都羨慕,她雙手環住他的肩膀,頭抵在他的胸膛上,這個肩膀,隻有她能靠。
“先睡一覺。”蒼冥絕將她放在床上,伸手拉了被子給她蓋上,霸道不容質疑的語氣命令她,走了這麼久的路,也沒有喘多一口氣。
“恩。”蕭長歌環著他的腰沉沉睡去。
時間過去很久,如酥還是坐在原地,夜裏的涼風變成了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臉上的淚水變得幹涸隻殘留一點痕跡。
明明昨晚她可以選擇一個方式了斷殘生,為何離簫會出現替她而死,這世間原本就苦,他的出現讓她覺得更加苦澀。
她沒有辦法背叛太子,卻也不能舍棄離簫,等他醒來,一定要問清楚,如果是一場錯誤,她就把這條命還給他。
“啊!”突然身後出現了一隻手,猛地拽住了她的頭發,巨大的力氣讓她無法衝破控製,那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拖了起來。
承受不了這種頭發即將與頭皮分裂的痛苦,如酥努力地讓自己的身子站起來,可是坐了一夜的腿腳早已發麻無法正常行走。她就一路被拽著頭發,半行不走地前進著,每走過一段路,都能看到地上已經幹涸的血跡,那血跡清清楚楚地提醒她昨夜發生的事。
江碩踢開了房門,大手一用力,猛地將她甩到了床沿邊上。
“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就在這裏照顧他,直到他醒來。”一聲冷漠低啞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正好,她也想這樣做。
如酥不顧頭皮陣陣發麻的痛苦,緩緩地直起身子看著床上的離簫,取了一杯水,用棉簽輕輕地沾著他幹裂的嘴唇。
這是她欠他的,無論他醒來之後要她做什麼,她都會去做。
看著她盡心盡力地照顧著離簫,江朔關了門出去。
離簫跟了蒼冥絕很多年,蒼冥絕很了解他,如果不是對於他來說很重要,他絕不會犧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個人。這個如酥,在他的生命裏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角色?
如酥整整在他的床前照顧了三天,蕭長歌天天都有為他換藥,隻是不知他為何還不醒,或許是自己不願意醒過來,或許是心裏的執念。
麻沸散退效的第三天,離簫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如酥的第一眼,說的竟然是:“懿漾……”兩個字,聲音沙啞的有些別扭。
如酥正在擰毛巾的手一怔,裝作沒聽見似的很快便將毛巾敷到了他的額頭上,可是,手腕卻被他緊緊握住。
“你不是她,你不是懿漾……”他的聲音暗啞低沉,仿佛是被撕裂了一樣,微微有些激動地看著如酥,這張臉和懿漾實在太像了。
如酥這才明白了,原來她一直被人當成了替身,就是因為這張臉才讓她昨晚有幸被離簫救下,正是因為這張臉才會讓離簫想要收她為徒。她心裏冰涼一片,她此生最恨被人當成替代品,可是命運卻和她開了這麼多的玩笑。
離簫是這樣,太子也是這樣,她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她穩住踉蹌的身子,目光直視離簫,硬聲道:“我不是那個人,我如酥。”
果然,離簫的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良久不語。昨夜是他衝動了,才會把她當成懿漾,奮不顧身地上前為她而死,因為在很多年前,有一個叫做懿漾的女子,用同樣的方式為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