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燭火萎靡,除了頭頂上的一輪明月,根本沒有任何的燭火照明兩人行走得十分困難。
“明溪,你撐住,我馬上就帶你進宮療傷。”蕭長歌緊緊地抓住明溪的手臂,環繞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整個人癱軟的吊在她的身上。
混著刺鼻的血腥味和兩人身上因為炎熱而沁出的冷汗,味道不斷地溢出,又被夜晚的冷風吹走。
或許是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血的味道,東邊的一條小巷子裏不斷地傳出狗叫聲,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夜晚顯得有些駭人。
“小花,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明溪看著蕭長歌吃力咬牙扛著自己的樣子,心裏劃過一絲暖意。
明明是他要保護她的,怎麼現在變成了她在保護自己呢?
“你都這樣了,別逞能了。”蕭長歌扛著他大部分的體重,慢慢地挪步往城牆方向走去,那高高的城牆又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明溪,你現在還能爬牆嗎?”蕭長歌有些也有些忐忑,如果明溪爬不過去,估計兩人就要在外麵睡客棧了。
果不其然,虛弱的明溪斜靠在蕭長歌的右肩頭上麵,低聲虛弱地道:“恐怕不行。”末了,又補充道,“但是搭你上去肯定沒問題。”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把他一個人獨自扔在宮外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好是兩個人都能回去,如果回不去,便在宮外住客棧,等到明溪的傷好點了再去宮內。
總之,她絕對不可能扔下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不管不顧。
“等會你試試看,如果有力氣爬上去,那就爬進去。如果沒有力氣,就先在宮外客棧休息,等你身體好一點再進去,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我堅持要來,你也不會受傷。”
前麵還很堅定的蕭長歌說到後麵,聲音卻越來越小,伴隨著一聲悠悠然的歎息。
“不要這麼說。”明溪打斷了她的話,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不關她的事。
宮門近在咫尺。
隻是沒有一人把守的城門樓底下,竟然站著一個威風淩淩,昂首挺胸的年輕男子,遠遠看去並不像是看守城門的士兵。那道身影熟悉非常,蕭長歌已經猜出了是誰。
“明溪,哲而將軍就在城門樓底下,我們先過去再說,他或許能幫我們進城。”蕭長歌快走近時,哲而就已經快步地跑到了她的麵前。
三道人影在月光浮華之下顯得如同靜止的花草一般小,透過層層雲堆看著他們,其實是再熟悉不過的樣子。
“我來。”哲而從蕭長歌的手裏接過了受了重傷的明溪,一觸碰到明溪的那一刻起,他的眉頭便緊緊地收斂著,僵硬道:“他全身差不多一半的筋脈都斷了,若不是他身上有內力護體,恐怕傷的會更重。”
蕭長歌本來就不是太好的臉色漸漸地冷冽下來。
差不多一半的筋脈都斷了?這意味著什麼?
“哲而將軍,你可有辦法?”蕭長歌除了自己拿手的外科手術,其他的也都束手無策。
她既不會內力,也沒有武功,除了會耍一張嘴皮子和背負著絕世神醫的稱號,她什麼都沒有。
現在,就連自己身邊親近的人都救不了,這種束手無策的痛她已經不想再多嚐,她這個絕世神醫,到底絕在哪裏?
“公主你放心,等進宮以後,我會給他輸送內力,筋脈斷了不是一件小事,必須靜心調養。”哲而想著自己的武功和內力,應該會比明溪強一些,所以輸送內力沒有什麼問題。
蕭長歌點點頭,雖然有了哲而的話,但是她的心依舊不能夠平靜下來。
天色已晚,宮門口的士兵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行蹤,所以,很順利地就經過了重重的關卡,來到了東華園的後門。
東華園裏麵的燭火朦朧地亮著,在兩間房間裏麵,都有人在看守著,直到他們推開了蕭長歌殿內的房門之後,阿洛蘭的身影立即跳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的?”阿洛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前襟都是血的明溪,連忙過來扶住他的身體。
哲而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被她誇張的動作吸引,反而滿心的思緒都在明溪身上的傷口上麵。
“在外麵受了一點傷,正要讓哲而將軍為他輸送一點內力。”蕭長歌目光如同一潭死水。
“那就趕緊吧。”阿洛蘭麵色緊張地說罷,便順手拖住了哲而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拉到了床前的明溪麵前。
被她這個無禮又刁蠻任性的動作搞得不清不楚的哲而疑惑不斷,深深地收斂著自己的眉頭,冷聲看著身邊的阿洛蘭:“你在幹什麼?本將軍也是你能隨便碰的?”
清冷冷冽的聲音一下子鑽進阿洛蘭的耳朵裏,她迅速利落地放開了緊緊拽住哲而的手,突覺自己的行為確實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有些訕訕然地低下了頭。
習慣了自己的動作,竟然一時沒改過來。
她現在的身份隻是和瑟公主身邊的一個小侍女而已,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觸碰一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