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擦了擦汗,再次弓下身子:“回皇上,是,是的。”
霎時間,正堂中的空氣有些清冷,眾皇子的表情截然不同,一種無形的爭奪正在醞釀中。
蕭長歌沉思著看著他們,總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圍獵場上的馬兒都是皇子自己的馬,受了訓練也和皇子產生了感情,不是說發狂就能發狂的。再者,這雪路即使再難走,馬兒都有極好的控製力,摔下馬這種事情並不是很容易就能發生。
皇家之子賽馬,當然是做好萬般防備的,護衛又怎能都不在身邊?
這幾點可疑之處都證明了倫王這次的摔馬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如果去查,輕輕鬆鬆就能查出來。
“李太醫,你也是在宮中太醫院待了這麼久的人了,醫術高明精湛,做事勤勤懇懇,矜矜業業,怎會說出這種話來?朕再問你一遍,到底是有辦法,還是沒有辦法?”嘉成帝目光冷森森地看著李太醫,眼中脅迫之意很是明顯。
就算治不好,他也隻能治好,別無選擇。
李太醫左右為難,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憋不出一句話來。
這倫王摔斷了腿是事實,他治不好也是事實,到底該怎麼回答嘉成帝的這話?
若是回答治得好,到頭來還是治不好,豈不是欺君之罪?
若是回答治不好,估計現在就會沒命。
左右權衡不能做出決斷之時,段貴妃倒是開口替他說話:“皇上,倫王武功並不高強,馬術箭術也不是人中龍鳳,馬兒總有發狂的時候,倫王摔下馬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是,事實已經如此,皇上您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李太醫見狀立即道:“皇上,倫王爺的腿斷了也隻是一時的,說不定上天眷顧,日後總有站起來的機會。隻要倫王爺在府中勤加練習,微臣覺得走路,也不是一件難事。”
兩人一唱一和,顯然已經讓人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從最早開始,李太醫就是段貴妃的人,蕭長歌還記得當初臨王得了天花一事,李太醫還曾經和各個太醫排擠過自己。
像他這種為老不尊,又愛糊弄別人,自以為是的太醫,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早已經策劃好的。
“朕怎麼覺得你在糊弄朕,一會說治不好了,一會又說日後總有站起來的機會,朕到底該相信你的哪一句話?還是你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朕?”嘉成帝聲音銳利得如同幾支利箭似的穿透人心,將李太醫刺的體無完膚。
李太醫猛地叩首,整個人貼在了地上,哭喊道:“皇上,微臣說的句句屬實,隻要倫王爺勤加練習,日後總有站起來的一天。”
任憑是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欺瞞皇上。
嘉成帝已經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李太醫還不知悔改地堅持己見。
蕭長歌見到的並不是如此,雖然方才對於倫王的傷勢隻是一閃而過,並沒有看的太過清晰,但是估摸著那種高度摔下來頂多摔個骨折。
摔斷的可能性不大,隻要用對方法,練習姿勢,站起來完全不是問題。
但是這個庸醫,前麵篤定地說根本沒有任何方法醫治,現在又說有辦法醫治,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言詞。
“皇上,我在晟舟國的時候曾經跟隨山中一位師父學習過醫術,從前也有見過師父治療一位腿受傷的人。我想如果可以,不妨讓我為倫王爺診治一下,看看結果是否同這個太醫說的一樣。多個人,多分力量也好。”蕭長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調平穩地說道。
話音剛落,身側漫不經心握著酒杯的蒼冥絕手一抖,酒水已經灑了出來,冰涼地落到了他的手上,他卻沒有拂去。
原來和瑟公主會醫術,蒼冥絕更加篤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如果她的治療方法和蕭長歌相似,那麼一定是她。
“江朔,你去打聽一下,晟舟國和瑟公主是否有跟隨過山中的一個師父學醫術,如果有,盡量打聽出最全麵的消息,我要知道所有細節事情。”蒼冥絕附在江朔的耳邊低聲吩咐著,聲音裏竟然帶著從來未曾有過的激動。
“是,屬下回宮後立即去辦。”江朔點點頭。
從前雖然隱隱覺得和瑟公主可能就是蕭長歌,但是他心裏還是有層疑問阻礙著他。
這下,隨著事情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蕭長歌也在不斷地暴露著從前的習慣,很快,他就會發現她所有的秘密。
“可還有此事?和瑟公主,你確實會醫術?”嘉成帝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蕭長歌點點頭,知道嘉成帝生性多疑,不會輕易地相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