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緩緩說道,勾了下唇,盯著藍修的神色變化。
“知道又怎麼樣呢?”藍修笑的沒有一點感情,“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牧師眸子同樣淡漠,一樣的涼薄。
兩個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樣,沒有關係,也沒有任何交集。
可明明他們之間,是有著血緣關係的。
“貪狼傭兵團團長藍修,果然是一個涼薄寡情的男人。”牧師這句話聽不出來到底是誇讚還是諷刺。
“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宿命,就像他一樣,沒有心,也沒有情。生於罪惡之人,又怎麼會擺脫得了罪惡呢?你說是麼?弟弟。”牧師含著笑意,淡漠的眼睛裏看不出一點色彩。
就好像在她的眼睛裏,隻能夠看到黑白灰三種顏色。
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
藍修嘴裏輕輕喃出了那兩個字,“罪惡……”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所以我們隻能讓自己成為神。這個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最醜陋的麵孔,我都見過。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去決定他們的存活。
而讓這個醜陋不堪的世界變得幹淨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殺止殺。當悲憤、絕望和憤怒的血液灑滿這個世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感受到跟我們當年一樣的絕望。”牧師緩緩的低聲說著。
像是在說給藍修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我討厭極了葉安身上所散發著的那種光,太耀眼,太刺目。
如果會被光灼傷的話,那就隻能把這盞光熄滅了了啊……”她盯著藍修,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帶著異樣的犀利,“我親愛的弟弟,你難道沒有被她身上的光刺傷給過嗎?對於我們這種生活在黑暗裏的人來說……難道不應該把這種威脅鏟除嗎?!”
藍修眼神危險的眯了起來,旋即嘴角冷勾,“同樣的話,他也說過。”
在當初他回到教堂的時候,威廉神父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牧師微怔了一下,然後諷刺的笑了起來,“原來,跟他最像的人,竟然是我麼?”
藍修的目光從牧師的身上掃過,唇線雖然勾著,但是看不出一點笑意:“所以我跟你不一樣,我喜歡那樣的光,即便,隻是遠遠地看著,哪怕是會被灼傷。”
藍色的瞳孔裏閃爍著一種細碎的星光,“但隻要那光還在,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是存在著希望的,是真的……存在著神明的。
因為,她,就是神明。”
最後一句,他的語速變得很慢,帶上了一種別樣的情愫。
但這種情愫極淺極淡,卻又恰當的剛剛好。
牧師也注視著藍修的眼睛,眼底有些微微的顫動。
喉嚨裏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當初威廉神父也和牧師說過一樣的話,可當時的藍修卻並沒有做那樣的選擇。
他不是一個喜歡受人影響的人,他更喜歡憑借自己的喜好做事。
最初他是想殺葉安的,但後來,他又的確是不想殺她的。
這兩者並不矛盾不是麼?
一切隻是建立在他想,或者不想。僅此而已。
“你喜歡她。”牧師肯定的語氣。
藍修笑了,“如果說喜歡,豈不是太膚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