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許知喃再回憶起林清野那句“讓我再喜歡你一次吧”,雖然從前林清野跟她話也從不會大聲,可這似乎是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最溫柔的一次。
傲骨褪去後,他和她視線齊平,許知喃第一次觸碰到他的真心。
那句話是請求的意思。
對視片刻,許知喃率先收回視線:“可是現在這麼多人都喜歡你,你沒必要這樣的。”
“可我不喜歡別人。”
林清野抬手,想觸碰她的臉,可懸在空中不知想到什麼,又停下,往下墜了點,輕輕落在她脖頸處。
他手心微涼,貼在她脖頸鎖骨處,骨感的,纖細到脆弱,仿佛用力就易折。
“我不會喜歡別人。”他又。
他手掌很大,許知喃脖子被他控在掌心。
“我知道我騙了你,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把你拉進了我的生活裏。”林清野神色很淡,“那晚上,後來我也喝醉了。”
“我沒有想過要故意破壞你的人生,如果我沒喝醉,我不會那麼做。”他頭一點點低下去,不再直視她。
“你不用給我任何回複,隻要你允許我再喜歡你一次就可以。”林清野,“阿喃,以前我對你不夠好,讓我現在再認真追你一次。”
許知喃隻覺得在他掌心的脖頸發燙,不出來話。
直到一串手機鈴聲打破沉默。
是她媽媽打來的。
林清野往後退一步,沒靠這麼近了。
許知喃從包裏拿出手機,接起來:“喂,媽媽?”
許母在那頭問:“阿喃,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別忙太晚又生病了。”
“嗯,我知道的媽媽。”她乖乖應聲,“我馬上就回來了。”
許母怕她隻是安撫,又催道:“快回家來休息啊,門還給你留著呢,你回來我再睡。”
又聊了兩句,許知喃掛了電話,林清野已經又退回到桌子前,看著她:“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以坐地鐵的。”
林清野看了眼時間:“末班時間快過了,回家還要坐一時的地鐵,太晚了。”
許知喃想起媽媽的“你回來我再睡”,猶豫片刻,看了眼玻璃門外,林清野那輛車就停在外麵,很近。
她搖頭:“會被人看到的。”
“不會。”林清野戴上口罩帽子,壓得嚴實,隻從帽簷下露出一雙漆黑眼睛,“我送你,可以早點到家。”
安全起見,林清野先上車,確定外麵沒人看到後許知喃才緊跟著上車。
車窗是單向玻璃,外麵看不進來。
夏夜的溫度總算是涼快了些,車窗隻開了一條縫,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這個點這條路上車輛很多,好在大家都成群結伴笑鬧著,沒有人注意到其中的這一輛車。
許知喃坐在副駕駛座,側頭看著窗外,很安靜。
堰城是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即將跨入新的一,依舊很熱鬧,路燈亮如白晝,街上俊男靚女來往,穿得很清涼。
以前許知喃總覺得自己和跨入夜生活的堰城格格不入,而林清野卻融入得很好。
還在酒吧時,隻要有刺槐樂隊上台表演,底下必然是座無虛席的,許知喃看慣了他在舞台上的光彩奪目又恣意的樣子,底下的歡呼呐喊也都是為了他。
到如今上了節目,他成了其中話題度最高的歌手,依舊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來自全國各地。
可現在林清野坐在她旁邊,還對她了那些話。
許知喃總覺得不真實。
一路上她沒話,林清野也就始終沉默著,車開出鬧市區後周圍就沒有那麼多人了。
隻不過車開到一半就忽然下起雨,許知喃糟糕地發現,她又沒帶傘,明明氣預報今不會下雨來著。
雨點劈裏啪啦砸在擋風玻璃上。
已經快開到許知喃家了,周圍一家便利店或超市都沒有,連想買把傘都困難。
林清野原本想把車直接停到她家門口,但被許知喃製止了:“我媽媽可能就在樓下等著我呢,會看到的。”
於是他便乖乖把車停在側邊,從這跑回家十來米距離,不過看這傾盆大雨的架勢,還是會弄濕。
林清野側頭看了眼身旁的許知喃,短袖和牛仔短褲,底下是一雙帆布鞋。
他收回視線,從車後座拿了件外套放到她腿上。
許知喃一頓,看他。
“穿著外套進去。”林清野又摘下帽子,往她頭上一覆,壓嚴實了,“走吧,別淋濕了。”
“……謝謝。”許知喃一點一點抓緊那件外套,又補充,“送我回來,也謝謝。”
他那件外套是衝鋒衣,黑色的,很大,防水,套上後下擺到許知喃大腿中段,完全包住她自己原本的衣服褲子。
跟他道完謝,許知喃便直接跑回了家裏。
媽媽還在樓下等她,一聽見動靜扭頭看過來,嚇了跳:“你淋雨回來的啊!沒帶傘嗎?”
許知喃站在玄關處脫掉外套,將水抖落:“嗯,忘記拿傘了,到家門口才下雨,沒事,沒有淋濕。”
“這件衣服是你自己的嗎?”許母發現不對勁,“怎麼這麼大。”
許知喃停頓了下:“我朋友的,剛才是他送我回來的。”
“顧啊?”
“不是,是另一個朋友。”
許母又看了眼她手上那件衣服,這麼大,擺明是男生的,好奇多問一句:“我們阿喃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沒有啦。”她很快否認,又對上媽媽考究的視線,莫名臉上發燙,“沒有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許母笑道:“再一年你也畢業了,這話題有什麼的,是該找男朋友了,媽媽也沒有別的要求,能對你好的就行。”
對於這個話題,許知喃很敷衍的“嗯”了聲就結束,摘掉帽子,也被雨打濕了,頭發倒還是幹的。
她垂了垂眼,又胡思亂想。
林清野算是對她好的嗎?
她不確定。
“來,你把濕衣服和帽子給我吧。”許母從她手裏接過,又催她,“快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於是許知喃不再去想,轉身上樓。
林清野在屋外等了會兒,直到看到樓上許知喃的房間亮了燈才掉頭驅車離開。
等回到公寓,已經過了零點。
林清野洗了個澡,穿著睡袍趿著拖鞋出來,女神棍給他的那枚牛皮紙紙包就擺在桌上。
他盯著看了會兒,頭低垂著,忽然低低笑了聲。
公寓偌大又空曠,少年笑容散漫,燈光打下來,將他額前的碎發映照成淺色。
花了一千塊錢買了這玩意兒,倒也不算虧。
翌日一早,又到了《我為歌來》錄製的時間,節目已經接近半程,林清野的綜合得分依舊排在第一,而周吉進入危險待定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