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林清野又給她發消息:這些都是你買的?
“……”
許知喃蹲在馬路牙子邊,今太陽還有點曬,她將那份場館座位分布地圖蓋在頭頂,慢吞吞地回複:嗯。
[清野哥:買抱枕做什麼,直接抱我不好嗎?]
“……”
啊,的也是。
許知喃眨了眨眼,感覺自己剛才是衝動購物了,她居然還買了三個抱枕。
[許知喃:我看到的時候覺得好看就買了,沒想那麼多,可是現在應該不能退了。]
她還真像是亂花錢被抓包一般仔細解釋。
林清野給她發了個語音過來,帶著笑意的:“沒讓你退,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大不了——”
話一半,語音斷了。
很快,林清野又發來一條語音,這回背景裏的雜音沒了,大概是走到了一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跟她發語音。
他的聲音傳出來,吊兒郎當的:“大不了,以後從後麵做時讓你看著抱枕上我的臉。”
“………………………………”
“啪嗒”一聲,手機砸在地上。
鋼化膜碎了。
許知喃被他那句不要臉的話弄的氣都勻不過來,彎腰撿起手機,沉默著找了個貼膜攤重新貼了張膜。
貼好後,正式開始檢票入場。
許知喃跟著人群一塊兒進場,那三大袋的東西被工作人員拿去後台後她手上東西算很少的,不少粉絲還扛著大個兒的燈牌。
她位置在靠近舞台的前排。
很快,大家便紛紛入座,粉絲們聊起來總有不盡的話題,而話題自然也都圍繞著林清野。
許知喃跟大家一塊兒聊,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半時後,整個奧體中心的燈熄滅。
周圍都浸入黑暗之中。
而後,大家紛紛打開手中的熒光棒和燈牌。
霎時間,就像是星空中的繁星一顆顆被點亮,瞬間從漆黑一片又亮堂起來。
許知喃真切地感受到8萬人次的體育館到底有多大,像是一片巨大的大海,波瀾壯闊,壯觀至極。
忽然,一束追光燈直直從舞台上方打出來。
大家聚精會神。
有一個人影從光影中出來,起初隻是輪廓,到後來漸漸顯現出來,兩側的大屏幕上也出現了林清野的近景。
全場都是尖叫聲。
山呼海嘯。
席卷而來。
林清野站在舞台中央,看到台下。
舞台下的沒有追光燈,隻有燈牌和熒光燈亮起的藍色,一簇簇的連綴在一起,看不清底下到底人臉,這兒所有的光都是為了照亮他。
林清野閉了閉眼,深呼吸。
大屏幕上投射出林清野此時的表情,瞬間底下大家的尖叫聲愈發嘹亮。
他將話筒緩緩拿到嘴邊,沉聲:“大家好,我是林清野。”
第一首歌便是《刺槐》,林清野從最初的緊張狀態中出來,恢複平常的自如,到高潮部分還對著台下舉起話筒。
許知喃坐在他們其中,跟大家一塊兒揮舞著熒光棒,跟大家一塊兒尖叫,也和大家一塊兒歌唱。
她在這一刻仿佛成為這萬千粉絲之一,成為這八萬分之一的一抹藍,滿心滿眼都是仰望著的台上的林清野。
低穀歸來,他永遠光芒萬丈。
……
演唱會進程推進到後半部分,林清野已經出了許多汗。
大屏幕中便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汗順著臉部線條滾落,濡濕了胸前的衣服。
這是他第一場演唱會,更是他複出以來的第一場演唱會。
大家都被情緒帶動,扯著嗓子跟他一塊兒唱,也不管到底唱的好不好聽了,更多的是在發泄自己的情感,更像是撕喊。
最後以八萬人的大合唱結束一首《喃喃》。
全程林清野都並未煽情,可不知怎麼,結束了這一首歌很多粉絲都哭了,許知喃也同樣熱淚盈眶,而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姑娘更甚,早已經泣不成聲。
大家哭泣著、嘶吼著、尖叫著喊林清野的名字。
一首歌結束的空隙,大家嘹亮的“林清野”幾乎要掀翻奧體中心的屋頂。
大家都在喊“林清野”。
許知喃也跟著大家喊他的名字。
八萬人的喊聲每一下都打在大家各自的心尖上,又沉又悶,一邊昂首挺胸卻又一邊酸澀不已。
台上雖然往下看並不真切,但林清野也能從大家的喊聲中感受到情緒,也能看到前排粉絲的眼淚。
他反倒是笑了:“哭什麼。”
一句話,許多還憋著的粉絲瞬間破功,萬般心疼的哭出聲。
“行了,別哭了,還有最後一首歌沒唱呢。”
大家愣住,低頭翻出演唱單子看,《喃喃》的確是最後一首,何況,他的原創歌都已經唱完了啊。
林清野拿著話筒:“最後一首壓軸歌曲,新寫的原創,今是首唱。”
粉絲們頂著含著濃濃哭腔的嗓子再次尖叫,許知喃旁邊那個姑娘哭的慘烈,這一尖叫便直接破音。
等尖叫聲退去,林清野繼續:“接下來有請這次演唱會的特邀嘉賓。”
關池、季煙、十四出現。
屏幕上依次給三人特寫。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林清野將話筒重新插進麥架,俯身靠近,微微抬眼,沉聲:
“大家好,我是刺槐樂隊,林清野。”
瞬間,方才高喊著林清野名字的大家又非常默契的同時開口,都喊起了“刺槐樂隊”。
八萬人的呐喊必定震撼人心。
樂隊三人站在他身後,同樣被這場景怔得不出話,隻微仰著下頜,看著上方的大屏幕,但個個眼神堅定。
刺槐樂隊,回來了。
林清野都同樣享受大家呐喊的“刺槐樂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著輕描淡寫一句:“刺槐樂隊不死。”
關池重重一個鼓點落下,震耳欲聾。
林清野噙著點散漫的笑意:“新歌,一首《奔赴山海》送給大家,也送給刺槐樂隊。”
話落,林清野扒出麥架的麥克風,走到另一處架子鼓後,重新插入話筒。
他這一串動作做的一氣嗬成,絲毫不突兀。
毫無預兆的,他和關池兩人同時落下鼓槌,一串極其密集的鼓點,可兩人手起手落速度、高度、頻率完全相同。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上。
澎湃、激昂。
完全不加修飾的野蠻的搖滾樂隊風格。
徹底點燃整個奧體中心的氣氛。
那一串鼓點到中段,季煙的貝斯以及十四的鍵盤也加入,配合得極其默契。
在三種樂器融合為一的瞬間,眾人紛紛起身,高舉燈牌。
沒人再尖叫呐喊了,即便那隻是一串由樂器構成的旋律,但所有人都在自己聆聽。
最後一個極重的鼓點落下,林清野直接敲斷了那一根鼓棒,他大汗淋漓,頭發完全濕透,被隨意捋到腦後,露出光潔額頭。
他抽出麥克風,像雨點一般,樂器聲從濃墨重彩到悄然退下,林清野的歌聲插進來。
那其中有少年人的一腔孤勇和掙紮——《奔赴山海》。
如果前一首《喃喃》讓大家為林清野的遭遇而心疼心酸到流淚,那麼這一首《奔赴山海》則完全相反。
它似乎是在告訴大家他不需要任何的心疼或心酸。
他林清野即便是被打壓到穀底也有足夠的魄力和勇氣重新掙出一條血路來。
前一首是心疼,這一首便隻剩振奮。
林清野右手拿著話筒,左手高舉,台下大家也都站著高舉起自己的左手,光怪陸離的燈光破開上層的黑暗掃射下來。
所有人都瘋狂了,心跳劇烈跳動,撲通撲通,和著樂點,每一下都被台上的林清野牽動。
少年鮮衣怒馬執劍走下。
到最後一段,林清野唱完最後一句,彎腰撿起那一支方才敲斷的二分之一鼓棒,並未在架子鼓前坐下,就這麼背對粉絲。
斷掉的鼓槌重重落下,敲下最後一個重音音符。
音樂戛然而止。
林清野側頭,下頜線條流暢利落,以這個背對的endingpse宣告結束。
許知喃被這首歌整場的氣氛弄得到現在胸腔都劇烈起伏著。
也是在這時,她看到了背對著的林清野,白衣被汗水完全打濕,幾乎到透明狀態,緊緊貼著後背,映出他背上的大片文身。
像是一團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