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藥粉無效,那她就真的要死翹翹了。
讓她慶幸的是,下一瞬,男人就身子一頹,趴到麵前的桌上了,一動不動。
艾瑪,藥攤的攤主還真是誠不欺她。
琴譜,趕緊拿琴譜!
拾起矮榻邊地上她先前掉的那件外袍,伸手探進袖袋裏一頓掏。
摸到一張疊起的紙快速拿出來。
展開。
果然是那張琴譜。
一刻也不敢耽擱,她拿著琴譜當即就走到男人趴伏的那張書桌前,準備謄抄。
必須節約時間,反正這裏有筆墨紙硯。
若拿走去抄,還得想法子還回來。
硯台裏有磨好的墨,筆在男人手上。
也不知他剛剛在寫什麼,被他趴伏下去壓了個正著,看不到。
不過,她也未放心上,滿腦子都是趕快將琴譜抄好。
她掰了掰男人修長的手指,將筆抽出來。
自邊上紙匣裏拿了張宣紙鋪上,便趕快一筆一畫抄起來。
這個朝代的音符,奇奇怪怪,她一個也不認識,隻能照葫蘆畫瓢。
隻希望那迷香散藥效能久一點,別她還沒抄完,他就醒了,那就徹底完了。
還好,待她抄完,男人依舊一動未動。
將筆重新放到男人的手中,那張琴譜按照舊痕跡折好,放回他的袖袋,她又快速將書桌上、地麵上灑落的迷香散的灰沫擦掉,再進去裏間將那個用蔥白寫了字的燈罩拿走,燈盞歸位。
做完這一切,她才從剛才進來的那扇窗爬了出去。
依舊走的是偏僻花徑,依舊不敢從正房門走,走的是窗。關了窗,坐到床榻上,她緊緊繃起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來。
趕快將特化材料用酒精膠水貼到臉上。
沐塵殿裏,步封黎幽幽醒轉。
頭有些痛,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
惺忪地看了看周遭,有些懵。
他怎麼在這裏給睡著了?
不對,他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一定又發生了什麼!
垂眸看向麵前的桌上,白紙黑字入眼,他瞳孔一斂。
是青檸,自稱狐妖
果然是她!
她來了沐塵殿!
來沐塵殿做什麼?
他若記錄,不可能隻寫這兩句,顯然是沒有寫完,被臨時打斷了。
想起剛剛他就是趴在這裏醒來的,由此可以斷定那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麼,讓他突然暈過去的。
眼睫上似是有什麼,他抬手拿指尖拂了拂。
指尖上落下些許白灰,他鳳眸微眯。
迷暈藥?
環顧四周,希望能再發現其他蛛絲馬跡,末了,他又起身去了裏間。
水霧氤氳,熱氣嫋繞,視線落在溫泉池邊的暖玉石地麵上一條錦帶上,是他的。
走過去拾起,拿在手裏端詳。
錦帶是濕的。
他又垂眸看向自己身上,沒著裏衣,沒著中衣,就一件外袍鬆垮地披在身上。
忽的眉心一跳,他該不會跟她那什麼了吧?
尤其想起上次,他的嘴唇被咬破了,手背被抓成那樣,這次自己又穿成這般!
不,不可能,他隻是失了片段記憶而已,又不是失了腦子、失了理智!
他豈是會隨便碰女人的人?何況還是那個女人!
他是絕對絕對不可能碰她的。
雖這樣想著,心裏卻還是有些虛,畢竟全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