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對欽博言下手,他剛被老頭子認親,老頭子又生命垂危,這種時候,欽博言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大家一定會懷疑跟財產有關,很容易就懷疑到我們頭上。所以......”
“所以怎樣?”
“所以,出事的,不能是欽博言,隻能是......”金蘭微微眯起眸子,看向病床,“他!”
華帥霆大驚,眼睛都瞪圓了。
金蘭的聲音還在繼續:“因為他本來就出事了,我們隻需要幫一把,不會讓人懷疑。而且,現在的情況下,他的遺囑還沒立,如果他就這樣去了,那你自然而然就是順位繼承人,他雖然認了欽博言,戶口什麼的都還沒轉呢。”
“可爺爺不是已經口頭告訴靳律師了嗎?”
“隻是口頭,放心,隻要老頭子不在了,我有辦法搞定靳律師。”
“可......”
......
正收工的時候,欽博言接到了高誌打來的電話。
說是出事了,讓他速去醫院。
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高誌就掛了,不對,應該不是掛的,應該是沒電了,因為他再撥打過去,就是關機的狀態。
恐是華元森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不敢耽擱,帶著宮千暮就驅車直奔醫院。
趕到的時候,正碰到兩名警察帶著金蘭和華帥霆母子二人從病房裏出來。
什麼情況?
尤其是看到金蘭朝他投過來的惡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他更加莫名。
進了病房,他驚喜發現,華元森已經醒了,床頭搖了起來,他半倚在那裏,隻不過,人特別憔悴和頹敗,像不僅僅經曆了一場大病,更像是經曆了一場精神上的重創。
“怎麼了?”他問高誌。
是高誌打他電話,讓他來的。
高誌低低歎,看看華元森,有些為難,不知當講不當講。
華元森蒼啞的聲音響起:“說吧。”
高誌這才如實開口。
“金蘭夫人是當年欽少母親那場車禍的主謀,帥霆小少爺是上次欽少工具槍換真槍的凶手。”
欽博言震驚。
當然,他震驚的並不是華帥霆是換槍凶手,這一點他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因為宮千暮告訴過他華帥霆手心有痣。
他震驚的是當年那場車禍竟然也是人為,還是華帥霆母親所為。
瞬時他就激動了。
宮千暮感覺到他身子在薄顫,又見他攥緊了拳,連忙握了他的手。
高誌又接著道:“華總其實並沒有得腦溢血,一切不過是聽了宮小姐的建議,演的一場戲。”
宮小姐?
欽博言微怔,看向宮千暮。
宮千暮含笑點頭:“對,是我。我打電話給華總,開誠布公地跟他講,我懷疑華帥霆就是想治你於死地,將道具槍換成真槍的那人,華總自是不信。所以,我讓華總演這麼一出戲,一來,可以讓你徹底認清自己的內心,你到底在不在乎他這個爺爺,愛不愛他這個爺爺,二來,可以看看華帥霆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嗯,”高誌接著道:“華總就讓我聯係了醫院,找了認識的醫生,合夥演了這出戲,並故意讓靳律師放出去消息,華總打算讓欽少繼承大部分財產,帥霆小少爺那邊被分到的隻有極小一部分。帥霆小少爺母子二人自然就沉不住了,他們不知道病房裏裝了針孔攝像頭和錄音器,以為華總真的人事不知,兩人密謀接下來的行動時,自爆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來如此。
欽博言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華元森,見他靠在那裏,滿臉滄桑、滿目灰敗,而緊緊攥著被頭的幹枯手指,以及泛紅的眼角,無一不說明比滄桑和灰敗更強烈的,是心頭的難過。
畢竟,華帥霆也是他的孫子。
而且,還是生活在他身邊的孫子。
若說感情,華帥霆比他跟他更深。
所以,他的傷慟,他理解。
......
再次想起這件事,是回家之後。
見欽博言一直站在陽台上一動不動,宮千暮也沒上前打擾。
還是看到他拿出了原本也不是很會、且已經戒掉的煙,準備點火的時候,她才走過去,將他手裏的煙接了下來,然後自他身後展臂輕輕地抱住他。
兩人沉默站了很久,欽博言幽幽開口,開始講他曾經不願回首的那些過去。
“我依舊沒有七年前那場車禍之前的記憶,我甚至不知道我母親長得什麼樣子,我在醫院醒來,她已經下葬,我隻能從照片去認識她。”
“我唯一感謝曾經自己的是,我有寫日記的習慣,所以,沒有記憶的我,翻翻以前寫的日記,能知道我母親跟我曾經的生活......”
欽博言緩緩講著,宮千暮靜靜聽著。
直到他講到他母親是個賣菜的,繼父沒有工作,嗜賭,一直跟他母親要錢,他母親不給,他繼父就打他母親,還打他,不讓他上學,他馬上要高考了,他繼父也不讓他參加,還一直讓他去死的時候,宮千暮渾身一震,隻覺得這段經曆特別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