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怎麼這時候來了,快進屋,莫要著涼。”
男子一愣之下,臉上浮現了驚喜的笑,忙錯身將蕭憶引入房中。伸手給她倒了杯水,滿臉喜色。
“小姐怎麼這般打扮?”
蕭憶喝了口水,微微蹙眉:“師兄,你怎麼……你不該縱火燒了賑災的糧草,蕭藝雖說恨那狗皇帝,可百姓是無辜的啊,你這般……師兄,你還是快些離開這泗州城吧,這裏不安全。”
男子正是蕭憶的師兄蕭文羽,他的父親原是蕭家管家,蕭家落難,蕭府將蕭憶托付給了他的父親。兩人相伴長大,後來又同時拜師學武,蕭憶一直喚蕭文羽師兄,可這蕭文羽卻堅持喚她小姐已示尊卑。
聽了蕭憶的話,蕭文羽淡淡一笑:“小姐莫為我擔憂。我說過要幫小姐報仇的,糧草被燒,我在這泗州城散播消息,趁機製造混亂,百姓必亂。近年來,國家表麵平靜,實際朝廷腐爛,國庫空虛,現在朝廷又對北紇開戰,根本拿不出多餘的銀子賑濟災民。這批糧草被燒,下批怕是再給朝廷一個月也籌不到,我就不信百姓會等著餓死。隻要我們振臂一呼,定然有人響應,就算不能……”
蕭憶被他的話震得埡口無語,聽到此處才回過心神,拍案而起:“師兄,你在說什麼!你瘋了?要謀反嗎?”
“小姐,你屢次刺殺那狗皇帝,不也是謀反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報仇,爹爹臨死前囑咐我定要照顧好小姐。文清就是萬死也要為小姐報了這血海深仇,那樣小姐才能快活。”
“師兄,我……我已經不想報仇了。殺了那皇帝又能怎麼樣?我的家人也不能活過來。師兄,你收手吧,你這是造孽啊,你看城外那些百姓,他們已經這麼可憐呢,你怎能燒了他們的希望呢。你這一把火已經害了無辜的人,不要……”蕭憶眼眶微紅,扣住蕭文清的雙臂,麵有懇求,可他卻挑眉打斷她。
“無辜的人?小姐說的是那雲姿郡主吧?哼,倘若我的計劃能成功,那戴峋翔定會被朝廷問罪,皇帝要是殺了他,到時候義欽王定心生嫉恨,義欽王手握重兵……”
蕭憶越聽越心驚,渾身發抖,隻覺眼前之人如此陌生。甩開他後退兩步,半響才道:“師兄,你罷手吧,我再說一遍,我已經不想報什麼仇了。你要是還……我定會阻止你的。”
蕭文清目光激狂盯著蕭憶,突然怒道:“不想報仇了?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八皇子,那個逸王?是不是因為他?”
蕭憶被他吼的身影一抖,向後退了數步,半響才道:“師兄,你快些離開這裏吧,我懷疑官府已經知道是你動的手腳了。你再不走……糟了,我中計了!”
她說到此處突然驚悟,急急抬頭,麵上微白。上前拉住蕭文清,一把推開房門,拽著他便向外走。
然而就在此時院外燈火大亮,火把驟然燃起,隔著牆已將整個小院照亮。尚不待二人有所動作,小院院牆上已經躍上了士兵,個個目光灼灼,居高臨下團團包圍了整個院子。
這時從其它屋中又衝出十幾個人,見院中情景一陣心驚後卻不見驚慌,抽出武器靠向蕭文清。士兵手中的勁弓鐵弩已是嚴陣瞄準了他們。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人自屋頂飄然而下,便落在院子正中。蕭憶一看,大驚失色,正是歸海莫燼。
蕭文清此刻也是一驚,他凝目盯緊歸海莫燼,心中驚懼。暗道,此人身在屋頂,他竟毫無察覺,武功之高,著實嚇人。
“你如何懷疑到我的?”蕭憶上前一步擋在蕭文清身前問道。
歸海莫燼負手道:“我隻是覺得你出現的太過巧合,心中便有了些想法,著人查了清玥門這些日的行蹤,這才肯定是他所為。”
蕭憶暗自咬唇:“你查過我?”
“不錯,他是我弟弟,接近他的人我自是要查的。”歸海莫燼毫不掩飾地承認。
蕭憶心知他指的是歸海莫淩,微微低頭,隨即又道:“我事先並未參與燒糧一事,你怎知我能找到師兄他們所在?”
“姑娘倘若不知,又怎會從兗城得知糧草被燒後便直奔這泗州城而來。”
蕭憶心驚,已是全部明了:“所以你就讓那些士兵說那些話,故意讓我聽到,以為是師兄已被你們抓到。又讓他們故意將話說得似是而非,這樣我心中擔憂你們抓到的是不是師兄,便定會按耐不住前來查看。”
她苦笑一下:“人言……言你心思縝密,果然沒錯。”
歸海莫燼聽她未稱自己王爺,微微頷首算是謝過,冷目看向她身後的蕭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