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泓和大夫人一路風雨兼程的往燕都趕,舟車勞頓加上在藥王穀外麵跪的太久,又經過惡劣天氣煎熬,兩人都像是大病了一場。
“你說這藥王穀都是些什麼人!既然那少主在楚都,為何非要我們這大夏天的,又是風吹日曬又是雨淋的在外麵跪著!這些人,當真是欺人太甚!”
大夫人在麻城上,一邊咳嗽著,一邊咒罵。
她真是要被氣死了。
“這藥王穀的人的確是太過分了。”
雲泓的臉比她還黑,“但那容卿就是這種人,學的是治病救人的手藝,但卻沒有一顆醫者仁心,反倒是在江湖上混出了響當當的活閻王稱號,尋常人等皆不敢招惹,唉!”
“也是,要是好相與之輩,又怎會叫這樣的外號!”大夫人隻能歎息,轉念又道,“也不知道染兒怎樣了,我這幾天啊,這心急如焚的,就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樣!”
“是啊,這胞宮受傷,的確是致命的災難。”雲泓心頭變得越發沉重。
“但願那容卿這次不要太難說話,畢竟染兒耽擱不起。”大夫人更加害怕,“這胞宮受傷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傳到旁人耳中去……怕是得給那容卿封口費。”
“是得給。”雲泓雙手揉著臉,難以言喻的苦悶。
所謂母儀天下,必得多子多福。
若是進了宮,數年不孕,總也能養個旁人的孩子。
可這雲英未嫁的,就傳出不孕的消息,怕是普通人家都不想娶,何況皇族?
再說了,就算是進了宮,沒有自己的孩子的話,他雲泓這一生又在謀劃什麼?
為他人做嫁衣裳不成?
“這件事情比天還大,無論容卿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們都得答應。”雲泓隻覺得右眼皮在瘋狂的跳動,長長歎息一聲之後,叫車夫再快點。
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有人匆匆來報,“老爺,藥王穀少主人在雲煙樓!”
“知道了,先回府換身行頭,洗漱一下。”雲泓車簾都不想掀開。
這幅乞丐一般的尊容,他可不想給同僚看。
但他立即又吩咐來人,低聲道,“你去,趕緊請二皇子殿下來府上商議,就說容卿到了!”
馬車一路疾馳,從雲煙樓下方經過。
雲傾染男扮男裝,靠在三層的窗戶邊,看著下方濕漉漉的地麵嘴角微微揚起。
這笑,一半在笑雲泓,一半和對麵的扶風樓有關……
也不知道,玄戈那大嘴巴有沒有把昨夜的事情說給司徒霆聽?
一想到那妖孽吃癟的模樣,她就情不自禁的開懷。
算起來,三天之後他需要再一次解毒。
這一點她曾對玄戈說過,也不知道這扶風樓的紅燈籠,還能不能掛起來?
說到底,在他麵前,她終究還是不自信的。
相府已經給她準備了門路,讓她嫁給他。
進了王府,近水樓台先得月,她有的是機會讓他喜歡,也正好試探他。
可她又有些害怕,害怕把今生也過成前世那樣,錯過了他,或者和他之間,有了一生都過不去的坎兒。
所以,來楚都不到十天,她就已經換了三種身份出現在他麵前……
不一樣的她,他總有喜歡的一種吧?
再者,若是有朝一日他對她誤會太深,她總還有別的身份用以自證清白,解開這結……
想到這裏,她不免心裏又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前世她也是在司徒明跟前這般患得患失,可前世她感覺到的隻有煎熬和左右為難的苦痛。
如今依舊患得患失,卻多了幾分微妙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