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的道,“主子,你可真的不能再吃糜沸散了,這頭皮裏麵也都是疹子,奴婢都不敢碰,一碰就見血。”
“嗯,”雲傾挽應著,問,“前院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沒有。”連翹聽著就來氣,“什麼破王府,還不如咱藥王穀來的逍遙自在!”
“噓!”雲傾挽趕忙打住,低聲道,“隔牆有耳,以後不能再提藥王穀。他不回去也好,正好讓我去會會相府那一家子奇葩。
算算時間,雲傾染也能下地走路了。”
“那還不是主子的醫術好,要不然的話,她早就是個死人了!”連翹看著她,眼底皆是崇拜,“隻是,那麼好的醫術,卻治了虎豹豺狼,真是不值當!”
她又忍不住道,“主子,我聽憐梔說,那雲傾染根本就是個會裝的白蓮花,背地裏陰狠著呢。
這樣的人,直接死了算了不好嗎?你幹嘛還要救她?”
雲傾挽聞言輕輕搖頭,“我不是在救她,她不過也就是一枚棋子罷了。”
她沒多說,隻是心思一瞬間就沉了下來。
她救雲傾染,這背後的原因,恐怕隻有那些身居高位,並且看透了朝局的人才能夠理解。
二十年前,雲傾染出生,是相府第一個孩子。
滿月之前,雲泓請了相師前來,放出消息說雲傾染是母儀天下的命格。
這目的,無非就是給世人拋出去一個引子,隱晦的告訴世人:得雲傾染者,得天下。
皇家最是迷信,常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百姓自然也相信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
雲泓想要的,不過就是用一個女兒作引子,把那些想要坐上皇位的人全都引到相府來,好讓他挑選、扶植、掌控,並以此來獲得無上的榮華富貴。
對於雲泓這場局而言,雲傾染雖然看上去無足輕重,實則至關重要。
若是沒有了她,一切都將無從談起。
設想一下,若是雲傾染不是母儀天下的命格,司徒明會對她如此熱切嗎?
有些東西,恐怕要另當別論。
假如,這個母儀天下的女人死了,那雲泓的謀劃又將如何?
確切的說,母儀天下四個字,意味著雲傾染一定會活到當上皇後的那一天。
如果不能,那相師此言就是個笑話,雲泓也就是個笑話。
一個笑話,溫潤謙謹的太子司徒瑾肯定不會去巴結,軍權在握的霆王也肯定不需要,那麼,老謀深算的司徒明呢?
當然,司徒明依舊會。
但是,司徒明和雲泓之間的地位就會發生變化。
雲傾染活著,相府名譽清白,司徒明是仰仗雲泓的勢,雲泓掌握主動權,所以他才敢於去大膽謀劃,試圖將來得到更大的利益。
雲傾染要是死了,相府就成為了一個笑話,雲泓甚至會成為一個騙子。
這個時候,人人唾罵,司徒明再和他合作,那就是可憐他,收留他,把他當成一條狗。
這樣一條狗,是隨時可棄的。
沒有了母儀天下的命格,雲泓即便是讓其他的女兒去想方設法嫁給司徒明,也無法保證就是皇後。
不是皇後,那麼生的兒子就不是嫡子。
大楚向來立長不立幼年,立嫡不立庶。
那麼,未來依舊和皇位無緣。
那雲泓謀劃一場又是為了什麼?
既然竹籃打水一場空,他還會鋌而走險嗎?
當然不會。
如此,烏龜縮到了烏龜殼裏,開始謹言慎行,雲傾挽還怎麼去扳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