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見狀歎息,苦笑一聲,“容卿果然是見慣了殺伐,朕卻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陛下朝堂上的腥風血雨也不比江湖上來的柔潤,容卿可比不上陛下運籌帷幄。”雲傾挽輕巧的拍了一記馬屁,也算是安撫了他。
楚帝聞言,心中稍暖,歎息道,“朕今日來找你,那事兒你知道,是人偶的事情。”
雲傾挽一愣,心下思忖著司徒霆今日都跟楚帝說了什麼,含糊問道,“陛下都知道了?”
楚帝點點頭,“今早霆王跟朕說,府上被安插了個人偶師,請示朕除掉她。朕這心裏,聽了就覺得不舒服,唉!”
“陛下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雲傾挽不知道司徒霆究竟和楚帝說過什麼,所以也不好主動開口,隻能被動的聆聽。
楚帝其實也就想找個可以說話的人,但人到了跟前,話到了嘴邊,卻不知說什麼了。
有時候,隻需要一份安寧。
楚帝沉默了半晌,卻話鋒一轉,道,“容卿啊,你在江湖上這麼多年,最喜歡的是何處?又是何種景象?”
“我最喜歡的,自然是山高水闊草長鶯飛,人跡罕至的地方。”雲傾挽歎息一聲,心有所感,“這人心叵測,常在人群中,往往就會太累了。”
“朕不知這楚都附近,可還有這樣的地方?”楚帝深以為然,心向往之。
雲傾挽有些驚訝,挑眉問道,“陛下是想要出去走走了?”
“朕這麼多年看似身居高位,掌握全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實則如同籠中困獸,被各方勢力和天下百姓織成的網困在那皇宮裏不得脫身。”
楚帝盯著盞中淺綠色的茶湯,有些疲憊的道,“朕這一生看似眾星拱月好不威風,隻有朕心裏清楚,那些人蠅營狗苟,表麵上恭敬朕,背地裏卻在算計朕。
唯有在你這裏,朕才能得一時輕鬆。”
他這話,讓雲傾挽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在算計著兵符。
“陛下此言,倒是叫容卿慚愧。”雲傾挽輕輕搖頭,“容卿雖無害人之心,但終究很多事情也會做得不夠光明磊落,還要請陛下海涵。”
楚帝聞言,抬頭打量了她一會兒,忽而笑出聲來,“你這個人啊!”
他一邊搖頭笑著一邊喝了口茶,這才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這人吃五穀雜糧,心有七情六欲,誰還能像個菩薩一樣?隻是,你與朕正好對胃口,這就夠了。
所謂臭味相投,就是這般!”
雲傾挽也被他說的沒忍住笑了出來,“陛下灑脫,容卿受教了,以茶代酒,敬陛下一杯。”
此時,沈月已經帶著禁軍在街上巡視了,一絲絲緊張的氣息逐漸從街道上往這邊擴散而來。
楚帝喝了茶,透過紗窗的縫隙看向下方,“剛剛那刺客武功遠超大內侍衛,沈月這些人恐怕不是對手。看來這楚都,真的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朕死啊!”
“沈月的確不是對手,但是這樣的戒備,會讓刺客變得緊張。”雲傾挽又給兩人斟滿茶水,漫不經心的道,“這人一旦緊張了,就容易漏洞百出。
他們露出馬腳,我們再出手,就容易多了。”
楚帝聞言,忍不住扭頭看她。
雲傾挽道,“陛下,眼下您的壽宴在即,難免魑魅魍魎都湧進楚都,我們不能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好好準備,他們越倉促慌亂,陛下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