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見他反應強烈,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懷疑你,是覺得,提到雲泓的時候,你並不高興。”
如同一隻炸毛的貓一般的雲傾挽又溫順起來,靠在車壁上擺弄著腰間的玉佩,淺淺的道,“是有些仇吧……總有一天,陛下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對他的。但是對於陛下,容卿隻有……孺慕之情。”
等有一天,楚帝知道容卿就是雲傾挽,就會明白一切。
那“孺慕之情”四個字,讓楚帝不忍多問什麼,馬車裏安靜了下來。
馬車在路上咕嚕嚕走了兩刻鍾,這才到達天牢外麵。
幾人下車之後,元公公前去打點,嘴上說是普通的探監,找的隻是一個竊賊,又暗中拿出了楚帝的玉佩,守衛立即恭恭敬敬的放行。
雲傾挽來過這裏一次。
正是那一次,她知道了雲泓和眀瀾夫人之間的事情,知道了自己不是雲泓的親生骨肉,並被那件事情刺激到,暈倒在了街上,還被沈玥給撿回了家去。
但有了上一次,這一次她就冷靜了許多,隻是在進入天牢的時候,臉色依舊不由自主的陰沉了下來。
但是這一次,他們不是來見雲泓的,隻是等人。
兩個獄卒在元公公的指派之下,打開了雲泓囚室旁邊的牢房,並推了元公公一把,“進去!”
緊接著,雲傾挽和楚帝也跟了進去。
獄卒哐當一聲,把門鎖上了!
雲傾挽和楚帝背對著雲泓的方向坐下,元公公也坐在一側,隻是依舊給了雲泓一個背影。
這邊的動靜驚了雲泓,他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轉念就閉上了眼睛。
雲傾挽微微扭頭,眼尾的餘光掃了他一眼,眼底露出些許嘲諷。
楚帝緊抿著嘴唇,心氣難平。
終究壓低嗓音,道,“進了天牢,他還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的,還以為自己是當朝權相,無所不能呢!”
雲傾挽知道楚帝心中不快,是因為雲泓對能夠活著離開天牢的自信。
因為自信一定可以離開,可以恢複榮耀,所以,雲泓即便是在天牢當中,也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的,一副傲慢的神色。
但這種自信,對於楚帝的權威而言,是一種打擊。
“陛下何苦和他置氣?”雲傾挽笑了一聲,用隻有他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蕭躍既然來找陛下,那雲泓就再難有翻身之地。”
楚帝聞言一怔,抬眸看了她半晌,輕歎一聲,“終歸還是犧牲了你。”
“何談犧牲?”雲傾挽可當不起楚帝這麼深重的自責愧疚,道,“我去凰都,自然也有自己的目的,陛下隻管順水推舟,也是對容卿的一種保護……如此,我去那裏,便名正言順了。”
“……”楚帝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半晌無語。
許久,才道,“這的確算是一條名正言順的路,隻是,你以蕭躍男寵的身份進入凰都,對你而言著實不利。”
男寵,等於玩物,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最卑微的存在。
在楚帝眼中,容卿是仙人之姿,這個身份本身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雲傾挽道,“最卑微的身份,才具有最強力的杠杆之力,”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說不定有一天,我也可以以微末之力,撬動天極皇族的政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