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雋冷寂修長的身影屹立在落地窗前，臉上無任何的表情，沒有回答闕言。
闕言走到江雋身邊，眉心緊蹙，“你這樣做，你有沒有想過，你最後可能會傷害清幽……”
江雋側過眼，陰鷙注視闕言。“為什麼你覺得我最後可能會傷害到她？”
“因為……因為……”闕言吞吞吐吐起來，過了好幾秒，這才恢複正常的語氣，“因為……”
“因為什麼？”江雋眸色暗了下去。
闕言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凝立在原地，抿著唇瓣。
江雋把目光從闕言身上收回，認為闕言隻是不信任他對顧清幽的在意，他緩緩地道，“越發跟她相處，我越發覺得我無法離開她，而這種無法離開她的感覺，我發現是一種留戀。”
闕言扶著自己的額頭，小聲嘀咕，“你當然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江雋向來耳尖，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闕言迅速恢複鎮定，搖搖頭，“我沒什麼想說的，我就是……就是擔心你憶起蘇沫以後的結果。”
“你相信嗎？”江雋突然沉下眼，深深注視闕言。“我很肯定，即使我憶起蘇沫，我選擇的也會是清幽。”
“哦……”闕言的聲音微微抖了一下。“為什麼你會這樣覺得呢？”
“過去的創傷似乎已經離我遠去，我現在非常非常肯定，我在乎清幽，我無法離開清幽。”
在闕言的印象中，這是江雋第一次吐露他的肺腑之言，可闕言的身體卻在不知所覺地戰栗，眸光竟還陷入一時的滯怔。
江雋重新把視線落向了玻璃帷幕，淡聲吩咐，“你出去把葉朔和裴娟叫進來吧！”
闕言愣愣地點頭，邁開長腿。
門外，葉朔看到闕言恍惚的神色，疑惑地問，“闕總，怎麼了？江總要裴醫生進去嗎？”
闕言倏地回神來，深凝葉朔，訥訥地道，“要翻天了……”
“啊？”葉朔流露出一絲驚惶，“闕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闕言讓裴娟進了書房，隨即把葉朔拉到一旁，小小聲地道，“你知道你老板對清幽為什麼這樣的不肯放手嗎？”
葉朔回答，“江總對夫人是在乎的，隻是他自己沒意識道。”
“這當然是因為在乎……如果沒有在乎，怎麼可能不顧一切要這個人留在身邊？”闕言沒好氣地瞪葉朔一眼。
葉朔看到闕言臉上呈現的諱莫如深的神情，皺眉疑惑地問，“難道這後麵還有原因？”
闕言於是附在葉朔的耳邊小小聲地道，“其實三年前雋在催眠自己遺忘蘇沫的時候，他也催眠自己愛上清幽。”
“什麼？”葉朔驚呼。
闕言連忙把手捂在葉朔的嘴上，斥道，“你就不能跟我小聲一點？”
葉朔因為震驚而胸口劇烈起伏，過了約有半分鍾，他這才平複下來。“闕總，您說的是真的嗎？江總他……”闕言屏息，很小聲地說道。
闕言輕聲回答，“當時裴娟給雋催眠的時候，我就在雋身邊……雋完全意識不到他為什麼會這樣在乎清幽，這都是因為雋他本身並不知道他對清幽的這份在乎是源於催眠。”
葉朔難以置信地搖頭，瞪圓的眼眸，表現出他此刻極度的震驚。“所以，闕總您是說……老板這些一直表現出來對夫人的在意和留戀，全都是因為他催眠自己愛上夫人的事實？”
“我也不知道啊……”闕言歎息了一聲。“我隻知道，當時雋是這樣做的……”
葉朔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難怪江總對夫人那樣的疼惜，還有江總在婚禮上跟夫人的表達也是那樣的真誠……”
闕言點點頭，卻陷入深深的顧慮。“我現在真擔心……”
“闕總您擔心什麼？”葉朔此刻反而輕鬆起來。“江總已經催眠自己愛上夫人，那麼即使江總恢複了跟蘇小姐的記憶，江總也會選擇夫人的……那麼，江總和夫人的未來將會美滿幸福。”
“你不懂。”闕言沉下眼色，幽幽地道，“裴娟讓雋回憶起跟蘇沫的過往，那雋此前催眠自己愛上清幽的事實就會不複存在。”
聽聞，葉朔再度驚訝，“闕總您說的是真的嗎？”
闕言重重地拍了葉朔的肩膀一下。“當然是真的……你想想看，隻要雋憶起跟蘇沫的過往，他就會意識到他還愛著蘇沫，那麼他此前催眠自己愛上清幽的事實，他也會意識到那隻是他之前被催眠了……所以，雋恢複記憶後選擇跟清幽在一起的結果將會非常非常低。”
“那怎麼辦？”葉朔整個人終於繃緊，擔憂地道，“江總要是沒有選擇夫人，夫人該有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