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懷疑,不敢確信這個鳳梧是她的丈夫,但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尋過去了。
有鳳先生出沒的地方,自是百姓議論,眾人傳頌的,她要知道他的去處不難。
花了十年的時間,她終於尋到了他。
那日,她見到了他,遠遠的,隔著人群,見到了鳳梧。
是他,青梅竹馬十多年,他的容貌她絕對不會認錯,哪怕隔著十年,哪怕他已經比十年前更成熟也更出眾了。
然……
在她想要上前去認他的時候,她看到了他身邊,他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紅顏知己伴隨左右。
他們狀態親昵,眉眼間皆是情意。
他們眼神間,舉止間透露出來的是什麼,她懂。
因為曾經,她和他,也是這樣的。
隻是如今,那個她,換做了別人。
十年的希望在一夕之間幻滅了。
芸娘的世界坍塌了。
那一刻,她竟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
她尋的人還活著,隻是於她,已然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
是了,十年了,他已非當日小山村裏的那個他了,如何能要求他還一如既往地等著她呢?
他容貌出眾,聰明過人。
她呢?
她容貌平平,即便是當年,若非的小山村人丁稀薄,而他們又青梅竹馬,他要娶的未必會是她。
更何況如今的他已經是大名鼎鼎的鳳先生了。
而她比之當年卻更加上不了台麵了,十年的風餐露宿,讓她比之其他人老得更快。
二十六歲的鳳梧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但二十四歲的她已經不複青春,並且身體早已千瘡百孔。
看著他身邊美麗的年輕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明豔動人。
芸娘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麼離開了的,後來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再去看他的。
一次又一次,她遠遠的,隔著人群,靜默地看著他,終究沒有上去相認。
最哀莫過於心死。
她是他拜過堂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又有誰知道呢?
即便知道又如何呢?
她愛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原來這十年,是她的一個夢。
現在夢醒了。
她仿佛回到了那個被火光包圍的夜晚。
她想,如果那天她就那樣死去就好了。
至少她是帶著他的愛,以他妻子的身份死去的。
而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
最後芸娘放棄了。
一次又一次地觀望之後,她的心真的死了。
她不會想要出現在他的麵前,與他相認了。
因為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已經變得冰冷冷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偏生,天意弄人,就在她打算靜默離去的時候,她與他們碰了個正著。
四目相接,她看見了他,他也認出了她。
她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驚訝,驚喜,以及後麵的一絲慌亂。
為什麼會有慌亂,大概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的身邊還跟著他的紅顏知己。
然後,鳳梧開始照顧自己。
芸娘看出來鳳梧對自己的關心,為自己置辦衣物吃食,也記得自己的喜好。
他是一個好人,即便沒有了男女之情,他們之間還有同鄉之情,還有那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看到衣衫襤褸的自己他是絕對不會不管不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