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緩緩蹲下身,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臂膀,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從中汲取一點點暖意。
空洞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神采,仍是呆呆的望著那片空地,縮成一團的嬌小身軀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冷,好冷。
一滴滾燙的淚珠,滴在了她的手臂上,卻像是一柄冰涼的刀刃,淩遲的刺入她的體內,一刀一刀剜著。
爹爹,走了。
如果,如果她早點知道他是自己的爹爹,這三天一定會好好跟他相處,一定會非常珍惜。
怪不得跟他相處,總會有種安心感,原來隻因為他是自己的爹爹。
爹爹啊,原先是多麼的遙遠和生疏,可剛才他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她卻沒有緊緊抱住,哪怕,隻是抓住一下,都沒有……
又是一滴淚珠砸下,晶瑩的劃過黑暗的空氣。
慕容紫用手按住自己的肩膀,仿佛上麵還殘留著,魔焚天留下的溫度,和充滿保護欲的聲音,還有他喊自己小紫兒的聲音。
直到最後一刻的分別,父女兩個人都沒有看清對方的真麵目。
感受到慕容紫身上濃重的孤寂和失望,站在她身後的一行人都默契的沉默,也覺得難受的緊。
隱一甚至都覺得淚意,君上身世坎坷,慕容小姐的甚至比君上還要慘。
就連和靡兒鬧騰的小毛球,也乖乖不動了身子,鬆了鬆扒拉住她後衣領的小爪子。
帝隱邪咽下喉頭湧上的腥甜,擦掉嘴角溢出的一縷血跡,微抿著唇,上前。
扯下她後衣領上的小毛球,大手一甩,扔了出去,半空飛快劃過一個小白點。
帝隱邪小心的將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慕容紫,攬入自己懷裏,緊緊環住她,密不透風,給予她最濃厚的安全感。
“別哭,還有我在。”
她每哭一下,都有一把刀子直直捅進他的心髒。
尤其是見到她極少哭,一旦哭必定是承受了相當大的痛楚。
丫頭啊,一直以來都是淡然強大的堅強模樣,可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用堅硬的刺拚命保護自己柔軟的內心。
不知不覺,一路以來,她單獨承受了那麼多,而他也鮮少出現在她身邊,當真是罪過。
這一刻,帝隱邪的心疼極了,甚至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和極度的匱乏,隻想好好保護他最喜愛的女人。
嗅著熟悉的味道,慕容紫虛弱的靠近他的懷裏,眼淚掉的更凶了,一滴一滴砸在帝隱邪的衣領上,熨燙著他的皮膚。
就這樣,兩人安靜的抱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打擾他們。
又過了一會兒,慕容紫才悶悶的開口,嗓子沙啞,每說一下,喉頭跟哽住了似的。
她說,“隱邪,我找到爹爹了,我終於找到爹爹了。”
“嗯,我知道,我也看到了。”帝隱邪握住她涼的跟冰塊似的手,指尖還在輕輕顫抖著。
他心房一顫,緊緊攥住,牢牢握在掌心。
“可是,可是就那麼一會兒兒,我才知道!我為什麼才知道啊?為什麼我不早點知道?如果早點知道……”
慕容紫說不下去了,隻有隱約的哽咽聲,細微的傳入了帝隱邪的耳畔。
帝隱邪耐心的安慰她,聲音也溫柔的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