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有山就收拾收拾住回供銷社了。
走之前恐嚇胡大好:“你管著點翠翠。要是翠翠也跟著嬌嬌不學好,我看你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林翠翠不服氣地嘟囔:“我怎麼可能跟她學,我也是有幾分聰明的人,不會做那種蠢事。”她要學也是學林夏。
“聰明?數學考試考五十分的聰明?”林有山氣笑了。
“……”
考五十分又怎麼了,他們班上還有考五分的呢,人家還不活了嗎?
林夏現在也不讀書沒工作,眼下結婚對象都沒有了。她要跟林夏學,看林夏怎麼過日子的,她初中畢業後用的上。
外麵傳來洗洗涮涮的聲音。
林夏蹲在院子裏刷牙,經過的人都默默地繞開她,院子裏一點人聲都沒有。
林愛蓮皺巴著眉眼,垂頭喪氣的,一條毛巾擰了七八回,就是擰不幹。
“媽,要不我來吧。”在後麵排隊的林冬孝順地說道。
林愛蓮也不搭理他。
吳琴拿著條毛巾,沉默地過來。一夜過去,她好像老了七八歲,眼袋拖到臉頰上。
林愛蓮開了腔:“要不然,你先來洗?”
“算了,我不急。”吳琴拉著臉。
“你不急,屋裏嬌嬌急啊。”林愛蓮善解人意,“嬌嬌可是要當新娘子的人了,這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啦。”
“……放屁!”吳琴老臉一黑,扭身就走,臉也不洗了。
林愛蓮慢慢吞吞地垂下眼,繼續苦巴巴地擰毛巾。
林冬慫慫地縮在後頭。
林夏牙刷好了,漱了漱口,吐出沫子。
她看了一眼二房屋裏,裏頭傳來林嬌嬌撕心裂肺的聲音。
“我不吃,我不喝,我就要嫁給楊誌忠!”
真愛,這就是真愛吧。還是一見鍾情的那種。
屋裏,吳琴冷笑了一聲,問林大牛:“聽見了嗎?感動嗎?”
林大牛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敢動不敢動。”
林有海躺在床上養腿呢,忍不住說:“琴子,別逼孩子,你就隨著她,她也不小了。”
“隨她嫁給人當後媽?!”吳琴的聲音掐了起來。
“那個楊誌忠,條件也不錯,昨天你打他,他還護著嬌嬌,之前把小夏嫁給他,你不是說很般配嗎?”
“我家嬌嬌和小夏能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
“……”
吳琴咬著腮幫子,恨恨地盯著林有海,懷疑林有海是想跟她作對。
“還是有不一樣的。”林大牛老實道,“嬌嬌沒上過高中,長得也不如小夏精神……”
小夏往那裏一站,就像是一杆指天的長矛。
“……滾,趕緊滾。”
林大牛被吳琴用雞毛撣子攆了出來。
老林家三房兒女,沒有一房是高興的。
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溜達的溜達,林夏自己在家複習功課。
這一年冬天,就要恢複高考了。這輩子的人生對她而言就像是賺來的,她要把每一天都利用起來才行。
老林家家的人都以為她退學了,其實不是的,林夏還是留了條心眼子的,她是休學。
上輩子她也考了,自認為考得還不錯,但是始終沒等到錄取通知書,隻等來了婚期。
後來她熬成鬥戰勝佛後走出楊家莊,準備自考,才曉得早就有別人頂著她名字上大學了。
這輩子不會了。
“咚咚咚。”
是窗框被敲響的時候。
林夏眨巴了一下眼,放下筆,隙開一條窗縫。
……她跟林嬌嬌四目相對了。
林嬌嬌紅眼睛、紅鼻頭,直勾勾地看著林夏,像是來找林夏算賬的。
林夏奇怪了:“你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怎麼出屋門了?”
“要你寡!”
好家夥,這說話還侉起來了。看來林嬌嬌鬧了那麼久,身上依然充滿了能量。
“那我知道了。”林夏點了點頭,“是你媽出門了,你爸睡覺了,你偷溜出來的。”
“……我來,是想問你事。”林嬌嬌冰著臉。
“問吧。”林夏悠閑地坐了回去。
林嬌嬌一字一句,自認為特別有壓迫力:“我到底是要叫你姐,還是叫你小夏?”
“……”
林夏左右看看,又看回林嬌嬌,非常詫異地一笑:“你問我啊?”
林嬌嬌胸脯一挺:“是,不敢答了嗎?”
“我也有一件事想請教你。”林夏轉了一下手中的筆,“你這一問三不知的,究竟你是林嬌嬌,還是我是林嬌嬌?”
“!!”
林嬌嬌的後背又起毛汗了,啊啊啊啊啊。
不再裝死的係統閃現搶救她:“宿主冷靜,宿主冷靜,林夏又是在詐你,林夏空手套白狼,宿主不可自亂陣腳。”
林夏看著她微微一笑:“我不是林嬌嬌。”
“我……”林嬌嬌靈光一閃,再次脫口而出,“要你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