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襄王催得及,他們也不用這麼趕時間。
寶春怔怔的看了陸錦棠一眼。
“怎麼?你不信我?”陸錦棠笑了笑。
寶春仰臉一笑,“以前小姐說這話,婢子定然以為小姐是糊塗了。如今,小姐說天要塌下來了,婢子也不會懷疑半分!”
她調頭就往常春院裏跑。
陸錦棠一麵叫芭蕉收拾行李,一麵大張旗鼓的請鏢師,雇鏢車。
她弄出的動靜不小,陸家上上下下格外的熱鬧。
陸景峰本在外頭與友人喝酒、作歪詩,聽說了陸家的事兒,連酒都不喝了,狂奔回家。
“阿娘!阿娘一定要救我啊!”陸景峰撲進方氏懷中大哭,“若是兒子死在外頭,就沒有人給阿娘養老送終了!”
方氏一口氣噎在喉嚨裏,險些憋死過去。
“大少爺,您這是怎麼說話的!”劉嬤嬤上前為方氏扶背順氣。
方氏好半晌才緩過來,“如今有個好事兒等著你,你說的這是什麼晦氣話?”
“好事等我?阿娘可知道,兒子要遇大災了!”
“胡說八道!”
“二姐請了好些厲害的鏢師……”
“那是她要與你一起去襄城,她出錢做好事,讓你和你爹爹落美名,這不花錢還能賺名聲的事兒,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陸景峰卻是快哭了,抱著方氏的腿,十分淒慘道,“阿娘忘了她是多狠的人了?上次她的丫鬟一頭就差點撞死兒子,她還在爹爹麵前告兒的狀。眼前這事兒,咱們都能看出是好事,她就看不出嗎?她甘心讓兒占這樣的便宜?”
方氏唔了一聲。
“再說,那鏢師都是她出錢請的,自然是聽她的話,她若叫鏢師半路把兒給丟下,或是扔進山裏喂狼……阿娘後半生可靠誰養活啊?”陸景峰七尺男兒,趴在方氏懷裏,哭得如嬰孩一般。
“她……她不敢吧……”方氏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阿娘十月懷胎才把兒生出來,又辛辛苦苦把兒養這麼大,兒還未好好盡孝,不能就這麼毀在外頭啊!”陸景峰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抹在方氏的羅裙上。
“不去!咱不去!”方氏心疼的摸摸他的頭,目露幽光。
陸錦棠這邊兒行禮都已經打點好了,往陸依山院子裏來。
卻見陸依山仍舊在臨窗練字,燕玉不緊不慢的在屋裏打掃。
院子安安靜靜的,沒一點兒收拾行禮的跡象。
“怎麼,你不與我一起去襄城麼?”
陸依山聞言看了她一眼,輕嗤一聲,“姐姐還真是異想天開。”
“嗯?”
“這不花錢,還能得美名的事兒,方氏會錯過?她必為大哥掙的。爹爹也點了大哥與你同去。我收拾什麼行李?白忙活。”
陸錦棠微微一笑,穩穩當當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
陸依山不理她,繼續練字。
可這字越寫越潦草,他的心不似一開始那麼平靜了,心一亂,手就不穩。
他啪的一聲,撂了筆,“你怎麼還在我這兒坐著?快到年下了,拖上幾日隻怕要下雪,路不好走,你們不是今日就要啟程麼?”
陸錦棠輕笑,“是咱們,我等你收拾行李呀。”
陸依山有些暗惱,“你聽不懂我的話還是怎的?說了不會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