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昏迷之人,傷員大都在說著感激的話。
“真的……不一樣。”秦雲璋站在帳外,咬牙說道。
似有水霧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立即抬頭望天。把水汽逼了下去。
男人。就該流血不流淚……隻是她做給他看的,實在讓他太意外,太震驚了。
適才他從城中。接受了守軍的投降而來。
一路遇見打掃戰場的人。
戰場之上倒伏血泊之中的,絕大部分竟然都是守軍人馬。
而他們的人。隻要尚有氣存。就被救了回來。
許多這會兒,已經處理好傷口。被抬進城中休息了。
試想,倘若上午倒下時還可能生還,可就那麼躺在那裏。任血直流。流到這會兒,血都流幹了,哪裏還有命在?
她不但救了傷兵的性命。更暖了奮戰中眾兵將的心窩。
“王爺……”
廉清一身甲胄來尋秦雲璋。
秦雲璋立即抬手製止他說話,但裏頭的人還是聽見了聲音。
寶春側過臉來往帳外看了一眼。瞧見秦雲璋,她立時就想喊陸錦棠。
可陸錦棠目不斜視。眼睛一瞬也不離開手底下的傷口。
她專注的好似世界裏隻剩下她和她的傷患。
秦雲璋衝寶春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城裏的方向。留了廉清在這裏組織傷員軍醫往城中遷移。
他則翻身上馬,去城中統管大局。
城中守軍已經投降。但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將投降的守軍編入他所率領的大軍。還有在城裏安排部署他自己的人坐鎮宣城。
更要接應從襄城而來的後方輜重糧草等,許多繁雜之事。
但看過那般費力勞神的陸錦棠之後,秦雲璋莫名覺得多了好些的精神力氣。
事情還是那麼些事,一樣沒少,可他卻覺得心裏的擔子好似一下子就輕生多了。
陸錦棠一直到深夜,才和她的幾個精銳的學生一起簡單處理好了傷員傷口。
其餘人都已經移至城中安置。
她瞪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和餘下的人一道進城。
才歇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她又起身往軍醫處去。
這裏的醫療條件非常簡單,而且消毒不徹底很容易引起外傷感染。
一個外傷感染處理不當,就有可能耽誤一條性命。
她親自檢查傷員的情況,讓軍醫處一班二班的人負責煎製預防感染的藥物。
她又召開緊急會議。
“戰場上大家表現的非常好!救人英勇,反應機敏,後方的醫護配合默契。沒有想到,第一次上戰場,大家能這麼快的適應過來!看看這些傷員,如果沒有你們,沒有你們大家的英勇表現,積極配合,可能現在他們都……不能活生生的躺在這裏!這裏的一條條性命,都是你們所救,所以,為自己歡呼!”
眾人呼喊一聲,歡愉之情震天。
有些人眼裏含著激動的熱淚,不管是善人還是惡人,天生就有向善的一麵,有利他的心理。
看到因為自己的努力,而救了旁人的性命時,那種利他心,那種自豪感得到極大的滿足。
被這歡呼聲震撼住的,還有前來道歉的三位老軍醫。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臉上頗有些尷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