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棠說著話,從袖中拿出一疊畫了符籙的紙張。

沈世勳微微愣了愣。

“外祖母拉攏親厚小山,希望他能取你而代之。可她並不相信我,所以我兩邊都不靠,我不會幫她,隻怕也幫不上你。那日龍舟之上,你與太後娘娘說的話,不慎叫我聽見了,所以……我以為,你也不相信我,隻是利用我。”

陸錦棠笑著看了眼那塊家主玉,這塊家主玉似乎可以證明,當初她是想錯了,他對太後說的話,未必是真心話。

“但我又沒有其他的人可以相信,沒有其他人能提供道士幫我,唯有你……所以我想賭一把,賭你不會害我、出賣我。”

沈世勳猛然站起身,捏著那一疊符籙的手都微微泛白。

他緊抿著唇,好半晌,忽而鄭重拱手行禮,低頭說道,“多謝娘娘信任,沈某不會讓娘娘賭輸,定快查清楚此事。娘娘亦可放心,那紫陽道長與沈某,是過命的交情,娘娘的秘密,就是沈某與他的秘密。”

沈世勳看著她推向自己那塊家主玉,苦笑不已。她願意冒險,願意繼續相信自己,乃是因為,她迫切的想為秦雲璋生一個孩子,以安秦雲璋的心。

她對秦雲璋用情至深,已經讓她不懼冒險了。

她對自己說的這樣坦誠,拒絕他的家主玉,更是拒絕了他所有的心意。她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心裏已經裝不下旁人了。

“你還當我……是舅舅吧?”

“那是自然,”陸錦棠笑起來,笑靨燦爛如花,“沈家舅舅永遠都是我的舅舅。”

“嗯……”沈世勳把那塊家主玉和符籙一起揣進了懷裏。

他沒有逗留,似乎多留一刻,都叫他心裏越發的別扭難受。

沈世勳前腳離開,秦雲璋後腳就到了。

“不是召見沈家公子麼?”秦雲璋邁步入殿,四下看了一眼。

“聖上來的不巧,舅舅已經走了。”陸錦棠朝他笑,忽覺有些累。

秦雲璋眸色暗沉的擁著她坐下,“你今日召他來,所為何時?他是個商賈,縱橫許多地界的大商賈,野心很大,你可不要……”

秦雲璋似乎覺得再說下去就顯得自己小人了,他笑了笑,沒往下說,卻是把她抱的更緊了。

“我知道,所以我把去襄城路上,他寄存在我這兒的東西還給他了。”陸錦棠看著他的眼睛,想讓他明白自己眼底的真誠。

自打他做了皇帝以後,兩個人的交流似乎變得比以往困難了。

秦雲璋往一旁的小幾上看了一眼,沈世勳拿走了那塊玉,可裝玉的匣子還在那裏放著。

他眉頭輕輕皺起,“若是好東西,何不送給小山呢?”

陸錦棠聽聞出他話裏有話,不由長歎一聲,“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自己有的已經足夠好,何必惦記旁人手裏的東西?”

“錦棠一向大方知足,可是怕有些人不知足,得寸進尺。”

陸錦棠不由長歎一聲,他不相信沈世勳,全然不信。他怕沈世勳不滿足與現在的地位?他難道是擔心沈世勳還會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