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棠眼睛微微張開,“傷及心脈,我怕是不行了……你帶著大家,仍舊去往魯西賑災。記得告訴餘葉梅……今日之事,必然是蘇明義所為……不可放過朝廷的蛀蟲……”

“娘娘莫說這些了!”木蘭咬緊牙關,臉色煞是難看。

陸錦棠扯著嘴角笑了笑,“玉玳……送回去了麼?他可鬧了?”

“二皇子他……”木蘭的眼圈也立時紅了,適才罵著喬木不許哭的她,這會兒也快掉了淚。

“他怎麼了?!”陸錦棠立即追問。她努力的似乎想要支起身子,奈何全然使不上力氣。

“二皇子離開娘娘之後,就犯了癔症……怎麼叫都叫不醒……”木蘭垂下頭去,“是婢子無能……”

“他……”陸錦棠心急,不由連連咳嗽起來。

她傷在前胸,不咳還好,這麼一咳,更多的血從指縫間滲了出來。她手壓在那裏,原本是按壓住穴位,止血之用,可此時手上卻沒了力氣。

“把二皇子請過來!”木蘭揚聲對外頭說道。

陸錦棠怔了一下,遲緩的側過臉來,向外看去。

那個機靈活潑,有時又頑劣的讓人頭疼的玉玳,被人抱了進來。

此時的他,兩眼呆滯無神,像是在夢遊一般,嘴唇不停的動著,喃喃說著什麼,卻又叫人聽不清。

“我兒……玉玳,你這是怎麼了?”陸錦棠吸了口氣。

玉玳被人放在床邊,眼神呆呆的,目無焦距。

陸錦棠伸出帶血的手,抓握住他的手,他卻仍舊是呆呆的,毫無反應。

“我是阿娘呀,玉玳?阿娘在這兒!”陸錦棠忽覺胸口的傷都沒那麼疼了,再疼也不如心底的驚痛。

她幹了什麼?她強硬的叫人送玉玳回京!

玉玳分明不想和她分離,分明想膩在她身邊……可她卻不顧孩子心底的依戀,硬是讓母子分離……

可若是她不叫玉玳回去,現在受傷,躺在這裏的人,是不是還會多上一個玉玳?

陸錦棠麵如土色,哆嗦著嘴唇,卻再說不出話來。

她該怪誰?怪天道不公嗎?她明明是在做利國利民的事,為何卻要讓貪官汙吏大行其道。卻讓她折在這裏?

玉玳呆愣愣的坐著。

他懷裏卻一拱一拱的鑽出一隻灰撲撲的小鳥來。

小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在陸錦棠身上。

陸錦棠臉上一喜,“對了,小鴿子!”

小鴿子有醫治之效,能讓傷口愈合!或許還能救她!待她好了,定有辦法喚醒玉玳的癔症!

“木蘭,喬木守住門!”陸錦棠說道。

喬木一個激靈,猛然起身,“隻怕蘇明義會不甘心,再派人來!”

師徒兩個立時轉身出去,守在門外。

木蘭更吩咐人,將他們下榻之地,嚴密保護起來。

小鴿子蹦達到陸錦棠胸前。

陸錦棠用僅剩的一絲力氣,看著那灰撲撲的小鳥。

那小鳥也歪頭看著她。

唯有玉玳可指使小鳥,陸錦棠催促卻全然無用。

那小鳥忽的低頭,金色的喙輕啄陸錦棠前胸,陸錦棠隻覺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一片耀眼的金光,那光刺目,刺得她無法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