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月氏連屍骨都沒留下,帝陵裏更是什麼都沒有了……”沈世勳極緩慢的點了點頭,“這才是死無對證。”
廉清皺起眉頭。
沈世勳回頭看他,眼中似有火焰跳躍生光,“你說大火之後,你們就被嗆暈了過去,醒來卻出現在山坡底下?這必是有人救了你們!既能救你們,自然也能救了她和皇子……”
廉清張了張嘴,一言不發的又閉上了,他閉了閉眼,默默的點頭,但願如此……
“把顏鈞的屍首,從大牢裏拉出來,懸掛於城門口,懸屍曝曬!”沈世勳忽然神色冷厲的說道,“把大理寺裏關押的來使,都帶去城門底下看看!朕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膽量,起兵對抗大夜!”
……
帝陵一場大火,焚盡過往。
自此,再沒有人見過下詔退位的太上皇。
有大臣說,太上皇雲遊去了。也有人說,太上皇一直在宮裏靜修。更有人說,太上皇化作了戰神,羽化成仙,就在大夜朝的上空,默默守護這大夜朝四境,不許人來犯……
……
陸錦棠此時正躺在一輛馬車上,馬車跑的不快,也不甚顛簸。
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看見車頂輕晃的綢珠穗子,顏色明麗,隨著馬車的輕晃,飄來蕩去的,很好看。
她皺眉想了一陣子,忽的伸手摸摸胸膛。
不疼了……所以,她這是死了嗎?
“阿娘醒了?”一張放大了的小臉兒突然趴在自己眼前頭,把陸錦棠嚇了一跳。
她把這張臉推遠了些,才看清楚是笑意盈盈,嘴角還沾著許多點心渣子的玉玳。
“玉、玉玳?”陸錦棠瞪大了眼睛,“你醒了?”
玉玳眨了眨眼睛,“我早就醒了,是阿娘一直在睡!”
玉琪也在一旁小聲的笑。
玉玳轉過臉去,看著哥哥,“哥哥,阿娘該不會是……睡傻了吧?”
“別胡說!”玉琪斥責弟弟,口氣卻並不嚴厲。
他上前坐在陸錦棠身邊,“阿娘,您睡了好久,我們都已經走過了許多城邑,如今都到了南境了!”
陸錦棠皺眉,心下滿是狐疑。
她不是胸前被開了個大口子,連胸前裏頭的心髒都能看得見了嗎?這樣……還能活?
她背過身子,拔開自己胸前的衣物,想看看那裏是不是還留著一個駭人的刀口。
可映入眼睛的,卻隻有一直五彩斑斕的蝴蝶!
淨白的皮膚上,哪裏有半個刀痕?
“蝴蝶?”她伸出手指,碰了碰那蝴蝶。
五彩斑斕的蝴蝶,緊貼著她的皮膚,像是大師刺上去的紋身一般。
陸錦棠拉好衣裳,歪著腦袋的,想了好一陣子,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忽的,她腦中靈光一現,抬眼緊緊盯著車門。
和她一起坐在車裏的是她的兩個兒子,那外頭趕車的人又是誰?
玉玳在小鴿子和秦雲璋一起被吸入冥界之後,就昏迷不醒……他如今醒了過來,那是不是說明……
陸錦棠的呼吸略顯急促。
連兩個孩子都發覺了她的緊張。
玉玳想說什麼,卻被哥哥笑眯眯的一把捂上了嘴。
哥哥衝他搖了搖頭,還給他使了個眼色。
陸錦棠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往馬車門口挪去。
車速漸緩,車轅上的人吆喝了一聲,“趕了大半天的路了,咱們停下休息一陣子吧?”
聽聞這聲音,陸錦棠如遭雷擊,渾身震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