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綿軟的劍,在破胸而入的那一刻,卻堅硬無比,穿膛而出。

那領隊晃了兩晃,噗通——倒在了林中厚厚的落葉之上。

餘下侍衛恍如沒頭的蒼蠅,驚慌失措的叫起來,他們再顧不得與玉玳纏鬥,忙不迭的向林外逃命而去,一邊跑,一邊叫,“來人呀——奸賊就在林子裏——”

“呀!不好!”尉遲容急的臉麵漲紅,“怕就怕這樣……”

她著急卻幫不上忙。

沈昕扯開她的手,卻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她與兩個哥哥同心協力。

她沒有兵器,但她手上力氣甚大,被她掐住脖子之人,隻聽喉骨哪裏穿來恐怖的喀嚓聲——人便綿軟的倒在了地上。

呼救的聲音,也擠壓的變形。

不過須臾,林中就歸於靜謐,隻有濃濃的血腥味,四下彌漫。

尉遲容捂著胸口從樹後緩步出來,“他們尋不見人,卻又不曾回去,還是會引來那些人的注意呀……”

“如今哪裏還顧得了那麼多,自然能躲過一時是一時!”沈昕皺眉說了一句,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神色有些怔然。

玉琪擔憂的從她身後走上前來,抬手落在她肩頭,“他們並非無辜,你若不殺他們,我們就會死在這裏……”

沈昕抖了一下,“玉琪哥哥……”

“不必自責。”玉琪用力的握了握她的肩,卻不經意的瞧見,月光透過枝椏的縫隙,落在她臉上,她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此時更是黑的嚇人。

他心頭一緊,聲音卻更為溫厚,“昕兒,你及時出手,救了我們,你若不出來,此時他們可能已經引來了更多的兵丁,我們人力有限,雙拳難敵四手,倘若我們被圍困在這山林之中,誰去救聖上?”

沈昕沉重的呼吸略略輕緩了些,她吃力的點頭,“是,我知道了……”

玉玳站在兩人身後不遠,他兩隻手捏的緊緊的,他似乎想去安慰沈昕,卻又惟恐她如今根本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他朝樹上的遊隼吹了聲口哨,“都怪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要這時候回來,要不是為了救你……”

遊隼拍著翅膀從枝頭飛下,玉玳伸手,以為它要落在自己手上。

那隻這半大的遊隼卻凶猛無比,它尖利的爪子在玉玳的手上猛抓了一把。

玉玳疼的“哎呦”一聲。

它碩大的翅膀又在他臉上猛拍了一下。

玉玳狼狽的退了一步,羞惱的抹了把臉,“你這鳥……”

他耳邊卻聽沈昕低笑一聲,“活該!”

玉玳心頭一凝,飛快的轉臉看去,月光靜謐的流淌在沈昕的麵頰上,她黑沉沉的眸子下,是微微揚起嘴角的笑臉。

她笑了!雖然隻是一個淺淺的微笑,相比她曾經肆意而暢快的大笑,這笑不算什麼。

可在兩人誤解、生怨,情況愈來愈遭的環境之下,她能擺脫心中的愁苦自責,露出這麼一個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