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沒事,我在這裏陪你。”是他溫柔叮嚀著,像是一款催眠曲。
紀微冉仿佛被催眠了,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她不想放開,她不願意放開,她就這樣又睡了過去。
唐仁修瞧著她又安睡過去,他才將手挪開了,替她蓋好了被子。
抬頭瞧一眼,窗外的夜色已經深到近乎於墨色。
醫院外的路邊,卻是停了一輛車。
車子裏邊,唐韓琛抽著煙一個人坐著。他不時的會扭頭,望向那幢醫院。卻是不知道在哪一座樓,哪一間病房,哪一扇窗戶。可是他卻知道,她的身邊,有著那個人陪伴。
燈火闌珊一片,寶華公館的房間裏,顧敏陪著向宸在一起睡。
夜裏邊,她睜開眼睛,瞧著兒子在身邊睡著的可愛模樣。她感到滿足,可是心裏卻有一絲發空。餘光瞥向窗外,夜那麼長。
夜是那麼的長。
次日醒來一切照舊,生活總是還要進行著。
隻是顧敏這邊剛到公司,陶思甜的電話就火燒火燎的過來,急的跟催命一樣。
顧敏趕忙接起。她問了一聲,”怎麼了?”
陶思甜衝衝問道,”那個報道怎麼回事啊?”
顧敏倒是被她問的怔了下,陶思甜又是怒氣橫生道,”就是那個什麼畫家,姓紀的,那個女的,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唐仁修抱在一起了?”
陶思甜前兩天隨公司出差去了,並不在港城,現在看來是她回來了,所以就看見了。
顧敏笑道,”思甜,你出差回來了?”
”你還有空關心我回來了嗎?我現在是在問你,那報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今天一回公司,就看見那雜誌,我當時就想把雜誌給撕了,然後踩幾腳,再直接扔進垃圾桶裏邊!”
顧敏樂了,”那後來呢?”
”後來不行啊,當時那麼多同事在,還有我們經理,於是我就拿了一本,偷偷去洗手間,我撕了!”陶思甜像是報複一般,莫名的爽快道。
顧敏一掃陰霾,樂的不行了,”也隻有你做的出來。”
”你還笑!跟我說說,到底是誰?”陶思甜開始追問了。顧敏道,”是他的朋友,老朋友很多年沒見了,所以友好的擁抱,國外都這樣。”
”還國外了,什麼國外,我們可不是外國人!還有什麼老朋友。我看是舊情人吧!”陶思甜又把他給罵上了,”他就不該去看畫展!就算去看畫展,他也不應該讓她抱!直接推開不就行了!他這就是找罵!這就是欠揍!”
陶思甜在那頭一通好說,卻像是把顧敏心裏頭那點憋悶,全都罵了出來,這邊她罵完了,顧敏也好似爽快了。
”小敏。你怎麼就會讓他去?你都沒有說他嗎?要是我,他敢去,我立刻翻臉!你也太好脾氣了吧!”陶思甜怒道。
顧敏握著手機,那心沉沉的,卻又有些輕飄。
”顧敏,你說話啊!”陶思甜喝了一聲!
顧敏在那頭動了動唇,輕聲開口道。”有用嗎。”
陶思甜卻是僵住了,一下子在那頭沒了聲。
顧敏瞧著那升起的陽光,還是一片的燦爛,盛夏還是那樣的繁長,和夜一樣的繁長。
如果她鬧,如果她吵,如果她歇斯底裏,她看見了報道,就立刻衝過去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告訴他他的身份,命令他警告他,她阻止他,綁住他的步伐,不讓他出去,去找他算賬,又或者去找那位紀小姐算賬,那又能怎麼樣。
捍衛地位?明確她的身份?還是在自取其辱?
又想要證明什麼?
證明的結果,卻也隻是……
顧敏笑了,”他要去,誰去阻止,都沒有用。”
是的,沒有用的。
哪怕我問神仙去借捆仙繩來,捆住了他的雙腳,可是他的心呢。
如何能捆,又怎麼能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