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尚未落地。
羽箭攜裹著寒芒,呼嘯著穿透空氣,筆直沒入楚懷美的心髒!
楚懷美睚眥欲裂!
他死死盯著楚懷修,至死不敢置信,楚懷修竟然真敢動手殺他!
喉嚨裏湧出鐵鏽腥味的熱意。
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滾落,他仇恨地朝楚懷修膝行幾步,伸出的手似要掐斷他的脖頸,卻終於轟然倒地!
南寶衣小臉蒼白。
雲袖悄悄攬住她,竭盡所能地給她送去些許溫暖。
楚懷修淡淡道:“還有誰,對朕的皇後有異議?”
滿殿的皇親國戚,都忍不住了。
靖王爺率先站起身,指責道:“皇上,成王殿下可是你的親兄弟!”
楚懷修掂量著弓箭,笑容溫和:“從前當皇子時,他總想著如何弄死朕,這種人,也敢說是朕的兄弟?對了,朕記得皇叔從前是薑家派係的官員,怪不得你要幫著成王,指責朕呢。”
靖王爺麵皮抖動。
“舊事如過眼雲煙,何必再提?”他仗著皇叔輩分,岔開話題,“立後之事,茲事體大,天底下,斷沒有立一個死人當皇後的說法!”
南寶衣暗道不好。
果然,楚懷修握著弓箭的手悄然收緊,沉聲道:“彤姐姐猶如神仙美眷,在皇叔眼裏,竟然隻是個死人?”
“不是死人,又是什麼?我等皆是皇親貴胄,沒有向死人畫卷行叩拜禮的道理。皇上,你今日最好放我等出宮,否則——”
靖王爺虎著臉,話還沒說完,楚懷修已經拈弓搭箭。
箭如急雨!
“王爺!”
靖王妃猛然尖叫!
靖王怔怔低下頭,望向沒入胸口的羽箭。
他踉蹌退後,倒在了靖王妃的懷裏。
他張開嘴,指著楚懷修,似乎想說什麼,殷紅的血液卻爭先恐後從口腔湧出,翻江倒海般浸濕了他的下巴和衣襟。
他慢慢垂下手。
終是死不瞑目。
靖王妃淚流滿麵,不停呼喚著他的名字,可是男人的身軀仍舊逐漸冰冷,就連血液也開始凝固。
她跪坐在地,發出撕心裂肺地慟哭。
“王妃……”
南寶衣想扶起靖王妃,卻被一把推開。
靖王妃哭罷,突然顫巍巍地站起身。
她拔出禁衛軍腰間佩劍,架在了脖頸間。
淚水苦澀。
她望向南寶衣,笑容蒼白:“當年王爺出使大雍,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他。為他遠嫁千裏,為他忍受二十年寂寞。如今他走了,我也不會苟活於世。嬌嬌,好好和弈兒在一起……”
她閉上眼。
佩劍閃爍著寒芒,她決絕地割喉而亡!
南寶衣捂住嘴,淚水瞬間湧出!
上座。
顧崇山低聲提醒:“靖王妃出身大雍名門,親姐姐更是大雍皇後。她死在南越宮中,若是大雍皇後追責,皇上難辭其咎。”
“大雍皇後?”
楚懷修扔掉弓箭,懶散地坐在龍椅上,愛惜地輕撫過畫卷。
他彎起眼睛微笑,瞳孔裏卻毫無笑意:“正想與大雍一戰呢,好叫沈薑五馬分屍不得好死……朕何懼她的問責?”
沈薑,是大雍皇後的閨名。
殿上人聽見他狂妄的話,手腳發涼。
楚懷修是真瘋了,不僅與他們這些皇親國戚為敵,甚至還要和大雍作對,他哪來的勇氣,與大雍一戰?!
楚懷修睨向他們:“朕叫你們參拜皇後,可是聽不懂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