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大熱天的,你出來做什麼?不好好養病。”江氏的責怪中帶著濃濃的關心。
福娘歪著腦袋,靠在江氏肩膀上,“娘,我餓了。”
“餓了,剛吃完午飯才多一會兒。”
柳媽笑道:“小姐中午吃的涼麵,麵條不禁餓,要不奴婢再給您下一碗麵條,還是麻醬麵,俏兩根黃瓜絲,行嗎?”
“行。”福娘嘻嘻笑著,“還是柳媽好。”
柳媽笑得合不攏嘴,扭著身子出去了。
江氏瞟了一眼女兒,自從這個寶貝從假山上跌下來,這性子更活泛了,哎,眼瞅著要出嫁了,這可怎麼是好?
“娘……”福娘開始撒嬌,“您是想要餓死女兒嗎?”
“呸呸,別胡說,你的丫鬟們去哪兒了?”江氏呸了兩聲,吐掉晦氣。
福娘搖搖頭,無意間一撇,看到了春紅的眼神變了變,福娘斂起了笑容,“春紅,你肯定知道!”
小姐還從來沒有當著夫人麵這樣疾言厲色過,春紅嚇了一跳,看看江氏,江氏依舊溫和的笑著,“春紅,小姐說你一句,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春紅搖頭不說話。
福娘再問道:“春紅,你倒是說不說!”
春紅咬了咬嘴唇,說道:“小姐,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三姨娘把所有的丫鬟都找了過去,給她的女兒忙做嫁妝去了。
三姨娘的大女兒比福娘還大了兩歲,名叫慶娘,他們回來以後,許給了當地的士紳嶽逢春的庶長子,嶽向中,下個月出嫁。
福娘一聽,拍案而起,奶奶的,一個小三居然敢指使她的人。
“福娘,你要做什麼?”江氏拍拍桌子,招呼女兒坐下。
“娘,我最討厭那個三姨娘,天生一個賤樣兒!”
“別這麼說,被你爹聽見了,又該責罰你了。”
福娘跌下假山以後,昏迷不醒,腿也摔斷了,傷勢非常嚴重,文遠光派了管家找來郎中給她診治的時候,那個三姨娘說頭疼,讓郎中先給她瞧。
文老爺慌神了,趕緊讓郎中先過去,郎中在三姨娘那邊磨蹭了很久才過來,不得已,文遠光又找了另一個郎中,郎中說,再晚一會兒,小姐可能救不活了,即便是醒了,也會變成一個傻子。
要不是朱氏攔著,文遠光差點衝進田氏的院裏,暴打她一頓。
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讓福娘了解這個家的事事非非,恩恩怨怨了。
福娘剛想再起來,柳媽端著麵條進來了,“小姐,先吃麵。”
“柳媽,麻煩您去一趟小三那兒,把我的人給我找回來,是不是我娘身邊的人也給他們叫過去了,我們文家丫鬟婆子多得是,偏生找我們母女身邊的,我看她是成心的!”
江氏跟柳媽使個眼色,柳媽笑盈盈的答應,走了出去。
福娘吃完麵,江氏笑道:“吃飽了就回去吧,你也該學學了,怎麼從假山上摔下來之後,連針都不會拿了,不會女紅,到婆家會吃虧的。”
福娘不以為然的說道:“姚家又不窮,也不指著我做女紅養活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娘,別岔開話題,我要等著丫鬟回來才回去呢。”
江氏歎了一口氣,點點頭,“好,等著吧。”
足有一炷香時間,柳媽才回來,看到小姐還在,心中暗叫不好。
“小姐……”柳媽吱吱嗚嗚不肯說。
“沒叫回來,小三還說了不好聽的了,是麼?”
現在朱氏是當家主母,可是,很多事情,三姨娘都不通過朱氏,而是直接找文老爺撒嬌,這一撒嬌,文老爺無有不從。
慶娘出嫁的嫁妝,幾乎要超過她這個嫡出的小姐了。
想著慶娘那張囂張跋扈的臉,福娘心中有氣,站起來恨恨道:“娘,我走了。”
“你上哪兒去?別去找三姨娘的晦氣,否則你爹那兒我可保不了你。”
“娘,您就別管了。”福娘早就想找個茬口跟三姨娘打一架,把這局麵扳回來,否則三姨娘還不翻上了天,以後嫂子這家,絕對不好當。
或許是剛剛吃了一碗麵,福娘覺得一下子有了力氣,春紅在後麵連跑帶顛的跟著她,去找三姨娘。
“小姐,奴婢給您打著傘,太曬了。”
“不用,春紅,你回去吧。”
“夫人讓奴婢跟著您,奴婢不能回去。”
福娘撇撇嘴,一路疾走,來到三姨娘的小院,咣當一下,福娘踹開了門,她有這個氣勢,這個世界,雖然男尊女卑,但是,女卑也是有區別的,嫡庶有別,她是嫡長女,而姨娘,隻能算是一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