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
文福娘想起姚之麟給她的那份名單,哀歎了一聲,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相信姚之麟的,姚之麟沒有害她的理由,但是,這些人她需要慢慢的考察。
當然,第一個需要解決的是陳氏,她不想身邊有個人時時用一種等著你報恩的眼神看著你,指揮你,愚弄你。
文福娘回到自己的院子,差不多就要到晚膳時間了。
天氣熱,文福娘沒有什麼借口,在屋裏坐了一會兒,百無聊賴之下,抓起一本書,一看,竟是《女誡》,她明明記得,這本《女誡》是在書房來著,何時跑到臥房裏來了,她正在看的《左傳》呢?
文福娘問正在刺繡的秀兒,“秀兒,我桌上的書誰動來著?”
“是乳娘。”秀兒沒有抬頭,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乳娘的態度,乳娘向來都愛在這院子裏指手畫腳當老大。
文福娘心中有數,笑了笑,對鶯兒說道,“鶯兒,跟廚房說,多做幾個菜,我要招待乳娘。”
鶯兒一直跟著小姐,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思,她也不喜歡乳娘的。
“是。”鶯兒笑著離去了,秀兒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小姐,張張嘴,終是沒有問出口,小姐自從摔下假山醒來後,做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不過比從前做事卻沉穩了許多,這是一件幸事,聽聞姚家家大業大,族人眾多,庶子女成群,小姐嫁過去以後,肯定不輕鬆。
飯菜端過來,文福娘吩咐秀兒,去請陳氏。
陳氏睡眼迷蒙的過來,看到一桌子好菜,毫不客氣的坐下,在這之前,她也是唯一一個跟小姐坐在一起吃飯的人,福娘醒來以後,不知前事,以為這是原來的福娘對陳氏的一種尊重。
後來的日子,慢慢知道了,她也並沒有在意地去管,隻是這陳氏的態度,越來越囂張,而且,管了陳氏,才能服眾,才能讓別人說不出話來。
陳氏抹了抹手,招呼福娘坐下。
福娘笑道:“乳娘,等一等,還有酒。”
陳氏一聽還有酒,兩眼放光,“小姐,也不枉我奶你兩年,謝謝小姐了。”
陳氏張口閉口就是他奶了小姐兩年,福娘早就聽夠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她親自給陳氏倒上酒,笑道:“乳娘,謝謝您的哺育之恩,這杯酒,是我敬你的。”
陳氏端著酒,一飲而盡,飲完後,兩眼看著酒壺,福娘使個眼色,鶯兒執起酒壺,給乳娘倒了一杯酒,“乳娘,請。”
“謝謝鶯兒姑娘。”
陳氏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好香的桂花酒,夫人的手就是巧。”這桂花酒,是江氏親手釀製,江氏的父親江老爺善飲酒,故而善釀酒,江氏跟著父親學了一些釀酒的手藝,每年都會親手釀一些酒,四季之花,皆可釀酒,比如說,梨花酒,菊花酒,桂花酒,荷花酒,不會多,每年也就十來壇,文老爺在任上事,很多同僚都知道江氏的一雙巧手,也因此,文老爺在任上雖然受一些上司的排擠,但同僚之間,還是關係不錯的。
轉眼間,一壺桂花酒就見了底,陳氏用舌頭舔舔嘴唇,文福娘笑道:“乳娘,我隻要來這麼多,沒有了,還是吃菜吧,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陳氏嗜酒,以前就經常找出各種名目讓福娘去找酒來喝,這一壺酒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
陳氏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飯菜上,酒足飯飽之後,她才發現,福娘幾乎沒有動筷,“小姐,您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