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政一直住在華氏的院子,並不在上房,福娘讓玉燕把翠姨娘扔在廊下,自己進了堂屋,章氏聽見兒媳婦來了,趕緊出來,福娘嫣然一笑,給她行禮,“媳婦見過母親。”

“福娘,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章氏關切的問她,這個兒媳婦,是上天送給她最好的禮物,兒子說,她很快就要苦盡甘來了。

福娘一笑,“本來想多睡一會兒,後來餓醒了。”

“餓了,娘這裏有點心。”章氏這裏也沒有小廚房,她心裏愧疚的想,自己連這麼一件小事都不能給兒媳做,卻處處依仗她為自己撐腰,真是令人汗顏。

“父親去哪兒了?”

“他……福娘,找你父親何事?”

“母親,您讓人去請父親過來,就說兒媳有事。”福娘斂起了笑容,章氏微一愣怔,讓身邊的丫鬟木槿去請他。

不一會兒,姚廣政進了院子,看到台階下麵扔著的翠姨娘,姚廣政一陣頭疼,這個兒媳婦怎麼就不消停消停。

福娘看到姚廣政進來,福身行禮,姚廣政擺擺手,盡量和顏悅色的問她:“兒媳,外邊的翠姨娘是怎麼回事?”

翠姨娘?章氏看向福娘,眼睛裏充滿了疑問,顯然章氏並不知情,姚廣政歎了一口氣。

“父親,我想問您一下,為何兩個庶子稱翠姨娘母親?難道這是父親默許了的?”福娘的眼神,立時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這件事,非同小可,姚廣政的額頭,瞬間冒出了冷汗。

他呐呐的解釋不出來,福娘一字一頓緩緩道:“難道我姚家可以不講禮法,兒媳翻遍的《大正法典》,也沒有找到一條可以讓庶子認妾為母的條款,或者說,是媳婦太強人所難了?”

姚廣政連忙擺手,這件事福娘大鬧起來,他們姚家可不光是丟麵子,這是藐視國家的律法,宗族的規矩。

“既然父親答不出來,媳婦隻好去問老太爺。”福娘起身行禮,轉身就走,不給姚廣政半刻辯駁的機會。

無奈,姚廣政隻好跟了出來,“兒媳,稍等,莫要去煩你祖父,父親替你做主就是。”

“父親,您真能做主嗎?”福娘站在台階下,仰頭看著門口的姚廣政,姚廣政臉一紅,苦笑道:“父親跟你去便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老太爺的院子,老太爺和太夫人正在睡覺,人老了,禁不起折騰,昨天晚上這一折騰,老兩口都散了架子了。

林媽媽看到福娘來,咬牙切齒,本想不稟報太夫人,讓她在廊下凍一會兒,雖然是初冬的天氣,也夠冷了,尤其是一陣陣北風吹在臉上,就像剌人的小刀子。

奈何老爺夫人跟著不說,還有翠姨娘和兩個孩子,而且,福娘壓根不搭理她,徑直進了堂屋。

林媽媽一瘸一拐的進了次間,喊醒了太夫人。

太夫人迷迷糊糊的醒來,見是林媽媽,有些不悅,上午折騰福娘沒得逞,又困得不行,吃了點東西剛睡著,怎麼又來擾她?

林媽媽恨恨道:“太夫人,是那個新媳婦!”林媽媽的口氣,恨不得是生吞活嚼了文福娘。

太夫人陡然清醒,“老太爺呢?”

“還在睡,老奴本來就沒打算叫醒老太爺。”

太夫人起身,林媽媽找了丫鬟給她更衣,梳頭,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緩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