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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眼含淚水,一臉的傷心,低著頭沉默不語。

小尼姑心下奇怪,忍不住問道:“施主,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章氏抹著眼淚,臉上堆起笑容,不住說自己沒事。

小尼姑更加不解,“施主,若真是有了難處,盡管說便是,雖說我幫不上什麼忙,可是我師父她老人家認識很多達官顯貴的夫人小姐,說不定,我師傅可以幫你。”

“不了,妾身不想給別人添麻煩。”章氏把笤帚遞給小尼姑,看看天,很不好意思的道:“小師父,我現在有點餓。”

“施主,真是抱歉,我們這裏從來不會剩飯的,哦,對了,有白薯,您吃嗎,我可以讓師姐給你烤一塊。”

“那就多謝小師父了。”

“施主,您回房間等著吧,外邊很冷的。”小尼姑笑得很明媚,章氏頓覺刺眼,笑了笑,轉身回房間等著。

白薯烤好以後,小尼姑來敲門,章氏開了門,小尼姑把白薯遞給她,“施主,洗得很幹淨,所以,請放心吃。”

章氏道聲謝謝,捧著白薯剝了皮,慢慢吃起來,不一會兒,敲門聲再次響起,是小尼姑送來熱水。

章氏道了謝,送小尼姑到門口,小尼姑走後,她才關上門。

她算計著,吃完白薯,主持就應該來了。

果不其然,剛剛端起杯子要喝水,門就響了。

章氏起身去開門,常潔看到章氏,微笑著施禮道:“施主,貧尼常潔,聽說施主是孤身來至京城,想問問施主,有沒有貧尼能幫的上的?”

章氏趕緊請常潔坐下,常潔坐下以後笑道:“施主,看你的情形,也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女眷,怎麼沒有帶個在旁伺候的人。”

常潔話音未落,章氏已經潸然淚下,哽咽良久,才說道:“主持有所不知,妾身本是慶陽縣人氏,家中有良田旺鋪,公婆慈祥,兒孫滿堂,非常和美,怎料想,兒媳進門以後……一直我今天落得如此地步,可是,不管怎樣,那可是我的親孫子,再苦再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主持,請見諒,讓您看笑話了。”抽抽噎噎間,章氏敘述了大半個時辰,才把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講完,隻不過,事情從她口中講出來,已經是黑白顛倒。

常潔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個是華陽郡王,一個是東川侯,兩人都不曾婚配,因而王府中沒有女眷,她也沒有機會到王府去。

但是,京中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她還是知道的,女眷們聚會的時候,都會把京中的奇聞樂事說出來相互通個消息,或者取個樂子。

文福娘,是京城中的最新傳奇,因為她讓丞相和兵部侍郎,還有輔國大將軍在金殿上失了麵子,為皇上推行的新政推波助瀾,做了新政的當頭炮,把朝中大臣還擊的啞口無言。

現如今,誰都知道文氏不僅是昭雲公主的閨蜜,歐陽先生的義女,還是皇上眼中的紅人,有些朝中大事,皇上都會讓她在一旁聽斷,雖然並沒有明說讓她參與,但私底下,文氏可是沒少出力,而且,文氏一旦開口,皇上肯定納諫。

人人都說,文氏是不穿官服的女官。

常潔雖然身在佛門,懷著一顆慈悲心,但讓她為了章氏得罪福娘,她肯定不會做,因為這間庵堂還有一眾人等著她度日。

章氏看她麵有難色,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若是主持覺得為難,妾身不會給主持添麻煩的,隻是我那可憐的孫子……”

常潔連忙勸她,“施主,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隻是……王府中除了文氏,沒有女眷,而文氏不喜佛法,所以,貧尼和王府素無來往,不過,為了施主祖孫團聚,貧尼會盡力想辦法,讓文氏與你見一麵。”

章氏飄然下拜道謝,並說道,“主持,見不見文氏無所謂,隻要見到我那可憐的孫兒,貧尼就心滿意足了。”

常潔歎了一口氣,“施主,其實,你那夫君能夠狠心把孫子賣了,倒不如給文氏帶著。”

“主持,若是文氏真是一個好心的,妾身也無話可說,隻是,她之前屢次下毒傷我的孫兒,我三個活潑可愛的孫子,隻剩下兩個,她現在帶著孩子,無非是想以孩子要挾我的兒子,好讓我的兒子再次娶她,妾身寧願兒子孤獨一生,也不像這種散盡天良,沒有人性的女子進門。”章氏聲淚俱下地說著。

常潔被她說得心中淒苦,淚水漣漣,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因為夫君寵妾滅妻,沒了活路,不得已才出家做了尼姑。

“施主,別說了,貧尼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於你。”

章氏頓時喜笑顏開,不住的道謝,常潔苦笑,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章氏,那就隻好試一試了。

翌日清晨,章氏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到街上走走。

庵門外有常年在此等著活計的車夫,轎夫,到城裏隻需十文錢。

小尼姑送她到門口,叮囑她早點回來,章氏笑著答應,並說會給她們帶些素點心回來。

小尼姑幫她雇了一乘小轎,並談好了價錢,目送章氏離開以後,才上了台階,關上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