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福娘看著第二杯酒,心裏犯怵,坐在她左邊的是唐弘毅,唐弘毅不動聲色的命身邊的侍衛拿過福娘那杯酒,福娘向她笑笑,唐弘毅微微頷首回應。

伊列王道:“公主,聽聞你們大晉人才濟濟,我們伊列素來敬慕人才,所以,這些年也盡心學習大晉文化,並培養了一些人才,隻可惜不知道這些人才究竟是人才還是蠢材,所以,相請公主指點一二。”

昭雲公主淡然一笑,“指教談不上,相互切磋一下,未嚐不可。”

伊列王笑道:“那好,今日就讓我們這些伊列的小子們獻醜了。”

伊列王一揮手,不一會兒,外口等候多時的幾名男子列隊而入,站在大殿上,向伊列王行禮。

伊列王大笑:“公主,這幾人就是我們伊列今年科舉的前三甲,聽說你們大晉一直都是以科舉選拔人才,所以,我們也仿照你們大晉,辦了科舉,今年已經是第四年了,也算找到了一些人才,隻是,不同他人比較,無法知曉他們的優劣,幸好有了今日的機會,還望公主不吝賜教。”

昭雲公主笑道:“伊列王言重了,還不知伊列王想如何切磋?”

“三場文比,三場武比,你看如何?”

昭雲公主知道,今天比試,至關重要,若是輸了,伊列王定然會看不起,以後的事情,更是難料。

唐弘毅和姚之麟幾乎是同時向她點頭,昭雲公主心中微定,此番前來,唐弘毅帶來的侍衛裏麵,有好幾人都是曹謙居推薦的江湖人士,他們武功高強,而且個個俠肝義膽,武比的話,勝算的把握應該在八九成,至於文比,那就更好說了,他們幾個人,個個都是身懷錦繡文章,怎麼也不會讓伊列人看了笑話去。

拿定了主意,昭雲公主等著對方出招,他們隻管見招拆招就是了。

“聽說這位姑娘是大晉皇帝賜封的英華殿大學士,女子為官,實屬罕見,可知這位姑娘一定是罕世之才,所以,孤想請這位大學士回答我們本科狀元的問題,不知可否?”

昭雲公主看向福娘,福娘雖有急智,但她的文采如何,昭雲公主心中沒底,若是律法方麵還可以,其他……

昭雲公主暗下決心,即便是福娘輸了第一場,還有二三場。

伊列的狀元看到昭雲公主和福娘點頭答應,便拱手向福娘道:“文學士,何為五行?”

“金木水火土,不過,公子不是想問我這個吧,女子為官,公子是想說大晉無人了,對否?”

那狀元有些傲然而又輕蔑的看著福娘,福娘道:“天地萬物,本來就是一陰一陽,陰陽之間,互生互變,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難道狀元大人是父親生的麼?”

福娘的伊列語,不甚流利,但聲音悅耳動聽,眾人又聽得仔細,看到狀元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便知他已經被對方說倒。

狀元看到伊列王的臉色,咬牙道:“那好,我就請教一下文學士,狼子野心,出於何種典故?”

“《左傳。宴公四年》,狀元大人,是否還想聽詳細的故事呢?春秋戰國時,有一個著名的聖人墨子,他曾經說過,兼相愛,交相利。我們遠道而來,就是抱著這個宗旨,但是,我們大晉還有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狀元的臉色已經鐵青,福娘句句說中他的心事,就像卡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呼吸都覺得困難,福娘頓了頓,嫣然一笑,“現在,狀元也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不知可否?”

“文學士請講。”狀元的態度明顯變得謙恭起來。

“即是狀元,那一定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請狀元回答我,為何有瑞雪兆豐年一說?”

狀元呆住,這是問題嗎?

“文學士,這是千百年流傳下來的,這是經驗之談。”

“我隻問狀元大人,為什麼瑞雪兆豐年?”福娘一字一頓緩緩道。

狀元額頭滲出豆粒大的汗滴,瑞雪兆豐年,這是萬事萬物的規律,哪裏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狀元答不出來?”看他呐呐的不言語,福娘彎起了唇角。

福娘笑道:“狀元大人解不出,可以由其他人代替。”

大殿上的伊列人麵麵相覷,這是一個看似無厘頭,卻又非常深奧的問題,瑞雪兆豐年,是上天恩賜,神佛保佑。

福娘等了大約有一刻鍾,無人回答,伊列王已經麵色發青。

福娘笑道:“那就由我來告訴狀元,這是因為冬季天氣冷,下的雪往往不易融化,蓋在土壤上的雪是比較鬆軟的,雪花和雪花之間留有空隙,空隙中充滿空氣,空氣又具有不良的熱傳導特性,這樣就像給莊稼蓋了一條棉被,外麵天氣再冷,下麵的溫度也不會降得很低。等到冷空氣過去以後,天氣漸漸回暖,雪慢慢融化,這樣既保住了莊稼不受凍害,而且雪融下去的水留在土壤裏,給莊稼積蓄了很多水,對春耕播種以及莊稼的生長發育都很有利。另外,下雪能凍死害蟲,雪在融化時要從土壤中吸收許多熱量,這時土壤會突然變得非常寒冷,溫度降低許多,害蟲就會凍死。所以說,冬季下幾場大雪是來年豐收的預兆。”

“文學士,何為空氣?”

福娘很想跟他以物理學的方式解釋,又覺得不妥,便笑道:“大道宗虛無,至真合溟滓。手把入空炁,趺霞躡浮景。”

狀元仍然是一臉茫然,福娘淡淡一笑,看向伊列王,“王上,這第一局,是不是算我贏呢?”

伊列王咬牙看著狀元,怒斥道:“徒有其表的蠢材,還不退下!”

第二局,第三局,都是唐弘毅出麵作答,他天資聰穎,學富五車,引經典據,令人歎為觀止,這文比,無疑是大獲全勝,伊列王的臉色很不好看,比試過後,他借口頭疼,約定第二天早上在京都東校場比武。

福娘悄聲問昭雲公主,怎麼還不見她兄嫂,昭雲公主說,大王子要等到武比之後才肯放人,言說二人現在不在京都,在郊外別苑。

眾人回到使館,昭雲公主笑得十分開心,對福娘道:“我還以為你又出那種刁鑽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