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你到基地這邊來吧。”路奇就這麼淡淡的說了一句,卡庫頓時察覺到不對。
“路奇,到底怎麼回事?”他問。
“時間到了,可以放他走了,司令的意思。”路奇回答,卡庫一愣。
“哈?”
“麻藥的藥效定在這個時間,然後他一定會自己想辦法離開的,被關到這個時間,隻要他還有點兒大腦就不會回去SCA,而是留在首都這邊。別人的話,可能不會跟他說話,貓頭鷹的嘴又太不可靠了,所以就讓你看著他,你和他說話了吧?”
“說了。”
“告訴他佩羅納的去向了吧?”
“告訴了。”
“這就對了,所以你沒事了,回來吧。”路奇說完了。卡庫抬頭望天。
“路奇……”他有點兒脫力的說,想著剛才差點兒被人給崩了的危險。
“怎麼了?”
卡庫運足了氣,對準電話。
“你他媽就不能早點兒告訴我一聲啊混蛋!!!!!!!!!!!!”
“這是誰的車?”
基德一邊坐上這輛敞篷沙漠越野一邊問,基拉發動了車子。
“不知道。”他回答,基德笑笑。
他們駛出這條安靜的林蔭路,基德回頭看了一眼鷹翼部隊的老總米霍克那座堪稱宏偉的宅邸,然後扭頭看向前麵被車燈照亮的白沙路。
“你怎麼過來這裏了?”基德問,檢查一下從卡庫那裏拿來的槍,16發滿彈。
“被人拜托的,”基拉回答,“你現在要去哪?”
“小諾亞。”基德回答,基拉把車轉個彎。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基拉開口道,他停頓了一下,基德預感到不是什麼好事,“羅受傷了。”
基德抿著嘴看著前麵,眉心蹙成個川字。
“我想你應該知道,按照今晚的情況,不告訴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基拉簡單的說了一句,基德點點頭。
“我明白,”他說,“他是怎麼受傷的?”
基拉簡短了給基德說了一遍羅的事,盡量沒有去描述他傷成了什麼樣子,隻告訴基德他需要休息。不過基德心裏有數,那隻野貓被傷到“需要休息”,那就夠嚴重了。基拉也簡單的詢問了基德在這邊的情況,基德寥寥幾句說了個大概,反正知道接下來要幹嘛就行了。
“不過斯摩格是什麼意思,”基德說著,雖然大煙槍一直都有任意妄為的舉動,但是這次這麼明著的向著他們這邊果然還是很奇怪,“還有你剛才說的辭職。”
“我不能回特工部,”基拉說,“與其回去被處理掉,還不如趁早抽身。”
“你還真會挑個時候,”基德說,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感覺有趣,“還敢跑回首都來,不怕被逮個正著?”
“我感覺首都還比較安全。”基拉說著,車子開上了大道。
“不過我們要去的可是個熱鬧的地方。”基德帶著一種興奮說道。基拉沉默不語。
這條大路他們兩個都很熟悉,這是首都正中間的主幹道OP大道,進入首都之後沿著這條大路一直向前就能到達國會大廈——政府首腦的所在地,首都軍部就在國會的正東麵,那座要塞一般的建築就是了。不過今晚,基德他們的目的地在國會和軍部的後麵。
那片幽黑安靜的密林。
首都真的很大,基德比什麼時候都更清楚的認識到,因為他們用這麼快的車速,幾乎不刹車的沿著這條直線走,就足足開了有一個小時。最後基拉一直把車子開到林子邊上才停下來,在往裏開就太顯眼了,簡直在通知人家他們到了。
他們從車上下來,每人手裏隻有一把手槍,就那麼走向了林子深處,那個可能藏有任何可怕武器的未知中。
走了一段路,基拉隻是無心的稍微回頭朝下麵一瞥。
“基德!”他低沉的聲音突然喝道,基德回頭。
他們站的位置是一個製高點,能夠俯視城市,視野非常的開闊。視線越過輝煌的首都,能夠看見運河那邊的天使之城,亮晃晃的一大片光斑,像是繁星的倒影,打碎在鏡麵中。
就在基拉叫基德回頭看的那一刻起,遠處那片叫做天使之城的光斑卻開始熄滅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短短幾秒鍾,像消失在夜中一樣,什麼都看不見了。
基德本以為這一天裏他不會再為什麼事情感覺驚訝了。
他和基拉安靜的看著天使之城就那麼失去了光芒,誰都沒有動。基拉在心裏做好了準備,隨時準備勸阻可能要決定回去的基德。
但是基德沒有,他站在那裏看了半分鍾,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向了小諾亞的深處,基拉看著他消沒在暗林中的身影,跟了上去。
香克斯坐在牢房的床上,按照他的習慣,一條腿弓著,盤起另一條,舒服的靠著牆。
一整天,他保持著那個動作,安靜的坐在那裏,從山治他們來看過他之後,幾乎沒怎麼動彈過。他看著自己換下來扔在一邊的襯衫,羅賓沒有把它帶回去,它攤在地上,血跡已經幹成黑紅色,有些堅硬的樣子。
正如他對山治說的,沒有關心是不是真的是他殺了巴基,真正的凶手已經死了,真相不過是個玩笑,香克斯很清楚,甚至巴基的死都不是一個目的,他被關在這裏也不是,所謂的目的,總是離他們很遠很遠,不管你怎麼夠,也夠不著最深的地方。
目的,香克斯冷笑。人們總是會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因為在發生的過程中,出現了太多不能做決定,不能夠放棄的事情,漸漸的連自己偏離了軌道都沒有注意到,等到到站的時候才恍然大悟,走錯了。
我已經走錯了,是嗎?香克斯看看手表,走動的指針下麵,是永遠都將停留在那裏的,一個他無法舍棄的時代。
香克斯開始停止思考,他閉上了眼睛,但是沒有睡著,他把自己倒成一個空殼,什麼都不裝,等待著。
腳步聲在走廊裏慢慢的接進,頻率清晰穩重,香克斯聽著,嘴角逐漸上揚,最後,他睜開眼睛,看著站在他的門口的人。
一身黑大衣,帽簷壓的很低,劍一樣的視線從下麵看著香克斯。
“你老了許多,香克斯。”
“你也是啊,米霍克。”
米霍克站在門口看著坐在裏麵的香克斯,發現對方比他想象的狀態還要好,眼睛還是充滿力量,但是,是不同的力量,和很多年前相比。從在非確定物終點站退役以來,他們不是經常能見到麵,偶爾聚一次已經實屬不易,而每一次都會發現這些昔日的戰友們,一個個都從當年的少年意氣中走出來,脫胎換骨,現在,他們都已經成為被人們叫做“父輩”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