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頭大馬在北鎮撫司的甬道上疾馳,錦衣衛們鮮豔的飛魚服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華陽郡公率領著親信,浩浩蕩蕩的往皇宮方向直衝而去!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踏在京城的青石板上,兩側的六部衙門聽著街道上的雷鳴,一個個僵在原地,不敢動彈。曆朝曆代的政變中,唯有兵變最為可怖。文鬥尚可周旋,尚能投降;可武將刀鋒之下,哪還有甚廢話可言?唯盼望著叛亂立馬停歇,他們好再各司其職。

一團團聚在皇宮門口的京衛驟聽身後的馬蹄聲,見是華陽郡公殺氣騰騰的帶兵趕來,更是嚇的跳起!原本就沒有的陣型,頃刻間亂成了一鍋粥!

站在最前頭的簡國公趙誌成當即魂飛魄散!他就是帶人來鬧個場而已,怎麼驚動了這位祖宗!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是把自己打成了逆賊了吧?如此一想,差點尿了褲子,忙不迭的大喊:“郡、郡公,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然而華陽郡公充耳不聞,就在靠近京衛的瞬間,座下馬匹驟然加速!毫不留情的朝毫無防備的京衛們踏了過去去。楊景澄等人的馬匹緊隨在後,皇宮門前的慘叫登時連成了一片!

騎兵對上步兵從來是碾壓性的優勢,華陽郡公區區幾百人的隊伍,硬是在兩三千人的京衛中撞出了條血路。僥幸在馬蹄下逃出生天的京衛們慌不擇路的四散逃竄,若非宮門前足夠空曠,隻怕已造成了踩踏。

趙誌成見華陽郡公是動真格的,急的不住跳起來喊:“郡公息怒!息怒啊!我們隻是不服吳子英貪汙受賄、歲考不公,前來請願的啊!”

“亂臣賊子,”華陽郡公一聲大喝,“當誅!”

秦永望等人立刻提起弓箭,無數箭羽飛射而出,京衛如同狂風吹過的麥田一般,齊刷刷的倒下了大片!楊景澄未曾習過弓箭,便抽出苗刀,借著馬匹的衝力,轉瞬間便收割了十數條人命!李紀桐則在最後壓陣,驅使著兵馬司的人向前,膽敢有後退者,殺無赦!

狹路相逢勇者勝!盡管京衛身著甲胄、腰佩寶刀,卻被兵馬司的鐵棍打的嗷嗷慘叫。

李紀桐高聲大喊:“左右路包抄!”

京衛們聽得此話越發慌亂,他們中機靈的已是醒過了神,錦衣衛與兵馬司根本是拿他們當謀逆的處置!謀逆,誅九族!這念頭剛閃過腦海,就把好些人嚇暈了過去。全然沒發現兵馬司的手忙腳亂,好半晌方在兩側列隊成功。

然而,即使他們發現也晚了。此時此刻,華陽郡公已殺穿了京衛,勒馬停在了京衛指揮使趙誌成麵前。寶馬揮舞前蹄,人立而起!華陽郡公單手持韁,右手利落的揮刀、下落,趙誌成的人頭霎時飛向了天空。

四周為之一靜!

人頭墜下,華陽郡公伸手抓住其發髻,出聲喝道:“首惡已誅!京衛拒不投降者!殺!”

京衛本來就沒想過造反,隻是跟著來鬧鬧事,見趙誌成已死,哪還有半分戰意?趕忙劈裏啪啦的丟下武器,噗通噗通的跪了一地。一場所謂的謀逆,頓時消弭於無形。

華陽郡公看都沒看一眼宮外的烏合之眾,再次驅馬,直奔宮門!皇宮守衛無人敢攔,由著他策馬長驅直入!從協和門外沿著宮牆一路疾馳,越過左翼門,於景運門前下馬。華陽郡公拎著血跡幹涸的腦袋,大踏步的走進了乾清門。

今日第二個渾身是血的人來,乾清門的守衛們瑟瑟發抖。華陽郡公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直至乾清宮大殿,看見了抱著順太妃屍首落淚的永和帝。

“咚!”趙誌成的人頭借著華陽郡公的力道,在眾朝臣眼皮子底下,咕嚕嚕的滾到了禦階下方停住。章首輔的額頭終於滲出了冷汗。他對京衛並無控製力,至多能借著他們的不滿,哄的趙誌成領人鬧事,逼永和帝斬殺吳子英。如若他真有兵權,還豈肯對永和帝俯首稱臣?可華陽郡公一路殺來,趙誌成不是謀反也是謀反了!這手段著實太過淩厲!

“華陽郡公!”章首輔強撐著道,“你如此行事!有沒有把聖上放在眼裏!”

永和帝從混沌中蘇醒過來,抬頭見到浴血的華陽郡公,心頭巨震,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他的反應同時落入了章首輔與華陽郡公的眼中,華陽郡公身形一僵,垂頭跪在了永和帝麵前:“回稟聖上,臣已誅殺賊首,平息宮外動亂,請聖上放心。”

章首輔輕輕吐出口濁氣,訓斥道:“臣知郡公平亂心切,然望郡公切記禦前禮儀,不可不敬聖上!”

永和帝沒說話,跪伏在地的華陽郡公雙拳猛的一握!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靜候著永和帝的答複。

僵持間,又有一人衝進了宮內,隻聽一聲尖利的大喊:“太後娘娘駕到——”

章太後的鳳駕逶迤前來,以章首輔為首的朝臣紛紛退後,於大殿兩側跪迎。永和帝放下順太妃屍首,立在正中,躬身奉迎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