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若梓怔了怔，偏頭望著他，慢慢地展開一絲微笑。
“不過我們動作得快些了，要不然陛下就要錯過這載入史冊的一刻了呢！”朝顏的嚴肅隻維持了一秒就崩塌了。
“知道了！”江若梓也不計較他的調侃，精神一振，揮開身體上的一絲疲倦，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等等！”朝顏跟著走了幾步，猛的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自己越過她的身子，警惕地瞪著前方。
“怎麼……”江若梓一呆，剛問出口，耳邊已經聽到一陣細碎的馬蹄聲，接下去的話自然地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怎麼會有一隊人出現？究竟……是敵是友……
“後退一些。”朝顏低聲道。
“我不會永遠躲在你們身後的，我是女人。”江若梓冷冷一笑，刀已在手。
“別亂來。”朝顏頓了一下，終究沒有阻止。
隨著他的話聲，銀色的發絲一根根如潑墨似的染黑。
“……暮顏……”江若梓一頭的黑線。
“朝顏是不會武功的。”暮顏輕輕一歎，“奧術，並不適合經常被使用，特別是有些時候，太容易留下痕跡了。”
“那倒是。”江若梓了解地點點頭，讓朝顏動手，差不多就擺明了，人就是他殺的，怎麼樣！
漸漸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很有節奏，是軍人。”暮顏皺起了眉。
江若梓不禁心一沉，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軍人……西夏的軍隊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就算來尋找她的也不太可能，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裏。那麼……東齊軍？
手一緊，汗水微微浸濕了刀柄。
“人數不是很多，不過……有高手。”暮顏的臉色很嚴肅。
“如果要動手，那個高手交給你，其他人由我對付。”江若梓毫不考慮地提出了嘴適合的方案。
她不會為了麵子、自尊什麼的自大地去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尤其是這個時候，分毫的大意也許就會對戰爭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然而，當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兩人都不禁呆住了。
怎麼會是……
“軍師，戰場已經打掃幹淨了。”一名副將來到蘇涵清身邊，小心翼翼地道。
即使打了個大勝仗，可是……軍師的臉上依然沒有高興的樣子，而似乎……從那位薑參軍下落不明開始，軍師的臉色就一直很難看，還帶著一絲焦躁，即便以如此小的代價掃蕩了天城峽，占據南湘河上遊，也掩飾不了他的不悅。
“沒有敵軍了？”蘇涵清冷冷地道。
“屬下已經帶人地毯式地將附近搜索遍了，絕對沒有一個人漏網。”副將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就好。”蘇涵清吐出一口氣，繼續麵無表情地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就看風將軍那邊了。”
“南湘河起火了，應該很順利。”盡管對著一張冷臉，但那副將還是興奮地道。
“嗯。”蘇涵清不置可否地回頭道，“軍隊集合了沒有？”
“已經集中了，俘虜……”副將有些為難道。
“老規矩，一個不留，如今的局勢，容不得丁點兒變數。”蘇涵清毫不猶豫地道。
“遵命！”副將點點頭，一溜小跑去傳令。
戰爭，沒有什麼殘忍不殘忍的，隻要是為了勝利，殺俘……又算得了什麼？反正……已經被血染紅了的雙手，怎麼洗也無法回複最初的無瑕了，那麼，即使化身浴血修羅，又有何妨？
然而……那個女人……
“我敬愛楚靈，憐愛墨塵，寵愛秦冰，也許我很貪心，但我就是愛上了他們。可是……我總覺得缺少了什麼……還有一個人，每次想到他，我的心就會疼。涵清，我一直不明白，可是，那一次，在西夏邊境的荒山上，我看著你的背影遠去，心痛得就好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塊似的。涵清，我來到邊關，不是為了西夏，不是為了百姓，我是為了你。因為你，我才在這裏。涵清，我愛……”
驀然間，那一夜，江若梓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忘卻，可事實是，不論他願不願意，那一字一句卻真真實實地印在他的靈魂上，刻骨銘心。
不是為了西夏，不是為了百姓，而是為了……我嗎？
陛下，若梓，我究竟……要拿你，拿你的情意，怎麼辦……
為什麼，偏偏是你呢？隱藏在“江若梓”這個軀殼下的，屬於另一個世界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