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在心裏是這麼想著,但嘴裏還真不敢說出來,別說江若梓會覺得被耍了,就算真成了,要是被蘇涵清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以後還能有安穩日子過麼……
歎了口氣,她忽然覺得還是自己最可憐。
明明是落花有意,流水多情,可為啥偏偏搞成這不上不下的,真是……兩個笨蛋!
“秦心……”江若梓歎息道,“我是不是應該……放了他?”
他會殺了你……秦心暗地裏吐槽。
“三年了,好累啊……”江若梓的語氣裏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秦心也跟著歎氣。
真是的,隻是簡單到一句話的事,但一個太過矜持,能隱晦得表達已是不易,讓他先開口說愛,這輩子就別指望了!而另一個,被拒絕到麻木,再也不敢輕易開口,甚至麵對對方前進一步,她還會退縮一步來保持目前的安全距離。
她怎麼就攤上這兩個白癡了啊……
江若梓躺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坐起身來。
“怎麼了?”秦心道。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些心神不寧,睡不著。”江若梓歎道。
“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回流雲宮去吧。”秦心終於道。
“回去等他再把我砸出來?”江若梓翻了個白眼。
他才舍不得砸你!秦心忍住要衝口而出的咒罵,翻了翻櫃子,拿出一個錦盒塞進她手裏道:“你不是睡不著嗎?這是昨天才送上來的菊花貢茶,給蘇貴君送去吧,那人最愛品茶,心情一好,說不定就不會砸你了。”
“唉?可是現在?”江若梓一臉的莫名其妙。
“去吧去吧,不會有事的!”秦心不耐煩地把她拖下床,推出門去,最後“呯”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喂……秦心!”江若梓一頭的黑線。
呆愣了半晌,終於還是抵抗不了心底的渴望,重新向流雲宮走去。
“睡了吧?”看著沒有一盞燈火的寢宮,江若梓不禁有些遲疑。
蘇涵清向來不喜歡侍從伺候,流雲宮裏也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
敲了敲門,果然沒有人應答。
江若梓歎氣,正想離去,手無意中一用力,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竟然沒鎖。
怔了怔,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然而,意外的是,床鋪上整整齊齊的,顯然沒有人睡過。
把茶葉放在桌上,江若梓忍不住皺眉。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還能跑到哪兒去?
又坐了一陣,不見人回來,她咬了咬嘴唇,走出了黑燈瞎火的宮殿。
深秋的夜晚,涼風一吹,讓她更清醒了幾分。
去哪裏呢?回去的話,天曉得秦心那個沒大沒小的混蛋會不會開門,楚靈要照顧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女兒;秦冰閉門煉藥,去打擾的話一定被不分青紅皂白地賞一把毒藥;朝顏回南唐去處理星祭神殿的事務,夜月又去雲遊四海了,連墨塵也因為出去辦事不在宮裏。剩下一個蕭瑾之……算了,這個時候去找他就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暢,想聽他嘲笑!
回過神來,她腳步一頓,竟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禦書房附近。
罷了,雖然沒有緊急事務,但堆積的奏折也有一些,幹脆去加加夜班了。
慢吞吞地走進去,忽然間,她看到了書房門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遲疑了一下,她才不確定地道:“涵清?”
“嗯?”那人轉過身來,果然是蘇涵清。
外衣依舊披在肩上沒有穿好,在夜風的吹拂下飄飄蕩蕩,更顯出他的淡薄。
“你怎麼在這裏?”江若梓趕緊上前,幫他係好衣衫,無意中碰到他的手,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以為,你寧願說謊也要遠離我了。”蘇涵清苦笑了一聲,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涵清……”江若梓聞言,不禁心頭一跳。
涵清涵清,為什麼在我的心幾乎已經絕望的時候,你的一句曖昧不清的語言,依然能讓我驚慌失措?我可不可以告訴自己,再嚐試一次?哪怕……從此真正心死,然後放你自由。
“你果然來了,我告訴自己,在這裏等你到天亮。”蘇涵清抬起頭來,清清淡淡地一笑,如同月光下的菊花茶,淡雅幽香,他說:“江若梓,我喜歡你。”
一瞬間,江若梓如遭雷劈一般,腦中一片空白,隻有一句話,深深淺淺地回響著:“江若梓,我喜歡你。”
“你這是什麼表情?”蘇涵清皺眉道。
江若梓回過神來,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這一次,沒有錯過他一閃而逝的緊張,隨即,慢慢地笑開來。
原來,是你太小心,而我,太懦弱。
所以,這一次,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直到永遠。
“呐,涵清,我帶來了今天的菊花茶,一起喝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