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特殊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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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呂武那裏，丁大叔知道了呂武是怎麼打入敵人內部的。 自打甄浩和呂武、春花在滿溝（肇東）分手後，按約定呂武和春花在第三天如期到了甄浩家。呂武、春花從趙大娘那裏知道了甄浩一家人慘遭的不幸，當時又不知道甄浩和他妹妹甄愛蓮的下落，心亂如麻，憂心忡忡。但呂武相信，他會從丁一鬆那兒知道甄浩的情況的。 呂武把這些情況向地下組織作了彙報，地下組織決定，讓呂武借助他姐夫劉流在縣商會當會長的關係，爭取混進日偽機關臥底，進行對敵鬥爭；還要把春花送到山裏參加抗聯隊伍；呂武暫時要在日偽機關裏隱蔽起來，有事與交通員聯係。 春花要被交通員送到抗聯部隊去了，走的那天春花和呂武依依不舍地告別。月光下，大地上映出了他倆離別時並肩走著的身影。 隨後，呂武徑直趕到了她姐姐呂文家裏。 呂文一見多年分離的弟弟回來了，真是又驚又喜，她慶幸在這戰亂的年代呂武安然無恙，也該念阿彌陀佛了！姐弟倆重逢了，親熱地談個沒完。 一種骨肉之情、一種疼愛之心在姐姐呂文心中湧動著，她凝望著呂武長得壯壯實實，不知要說啥好，隻見她眼裏蓄滿了淚水，嘴角掛著笑，雙唇在微微顫動。 她端來一杯香噴噴的熱茶，讓呂武先解解渴，暖暖身，又問長問短，問這兒問那兒，好像一連串的問號也不夠她使的。 “你看，姐隻顧高興了，問起你這些年的情況沒完沒了的，還忘了問你沒吃飯吧？” “嗯哪。”呂武笑笑說，“肚子在咕嚕嚕地響，前腔貼後腔了！” “等等，一會兒姐就給你擀你愛吃的麵條，喝酒不？” 呂武搖搖頭。 很快一大碗炸醬麵和炒雞蛋、黃羊肉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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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邊吃邊和姐姐接著嘮嗑。 “姐夫呢？” “他是個酒鬼，成天喝，看見酒就像蚊子見到血那麼親，說不定又上哪兒去喝了。” “聽說姐夫在商會當了大官，挺神氣的。” “啥大官？名譽他是會長，實際上是日本人說了算，在商會裏板凳高的鬼子也能管著他。你姐夫就是在那兒混日子，混飯吃，啥事也不管，啥事也說了不算，他也知道小鬼子是兔子尾巴長不了……” “既然這樣，鬼子讓姐夫當會長幹啥？” “小鬼子一點兒不傻，他們是衝著你姐夫年輕時在日本早稻田大學商貿係畢業的，會說一口流利的日本話，祖輩又是開火磨的，他也不惹是生非，在商界也算個知名人士，這樣才讓你姐夫當上了這個會長……” “姐啊，咱們應該看到小鬼子為了霸占咱東北、咱中國，一方麵在用刀槍屠殺咱中國人，一方麵又用中國人治中國人，目的就是讓中國人歸順他們，建立什麼東亞新秩序，維持小鬼子的血腥統治。他們讓我姐夫當商會會長，還不是衝著他是從日本培養出的大學生，在縣裏有知名度，用他做幌子去搜刮商界更多的錢財。”他接著說，“姐啊，你要把這些道理和姐夫講清楚，不能做喪良心的事，不能跟著小鬼子的腚跑，要不他就是漢奸了，會自食其果的。” “呂武啊，你看得太準了，就是這麼回事！我和你姐夫也明白這個理，要不他也不會在商會消極怠工，以酒消愁，成天迷瞪瞪的樣子。” 正說著，劉流腳跟不穩地進屋了，他的臉像豬肝似的紅，兩眼怔怔地望著呂武。 “呂武啊，啥時到家的？我想你啊……”劉流很親熱地說著。 “我才回來。姐夫，你可要千千萬萬把握住自己啊，可不能往下滑，滑到小鬼子那邊。” “你說得對，別看我喝了酒腿打摽，但心裏啥都明白，眼睛看啥還清楚。” “姐夫，我回來了，給我找個差事幹行嗎？” “想幹啥？” “最好在日偽機關裏幹點兒事，這事你給拉嘎拉嘎（聯係聯係）。” “想當漢奸啊？”劉流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呂武，借著酒勁兒他吼道，“滾，不行！” “姐夫，別生氣！我也是想混一口飯吃。” “我在哪兒給你找個事幹也能讓你混口飯吃，幹嗎非得到日偽機關去？告訴你呂武，不久前日軍守備隊要我去給他們兼任翻譯，我都推了，我才不去侍候這些狗日的哩！” “姐夫，這翻譯具體幹些啥？” “讓我給他們守備隊編《皇軍聖戰簡訊》，然後下發到全縣的軍警手裏，用胡吹亂哨鼓吹聖戰，給他們打氣。” 呂武心裏一陣高興，自己如果能幹上這個差事可太好了。 呂武懇切地說：“姐夫，如果你不稀罕這個差事我去幹，放心，我永遠不忘自己是個中國人，永遠不當漢奸，到了那裏會對抗日有利。” “胡扯些啥？要幫助鬼子瞎吹呀？” “這不是胡扯，如果我能到了那裏，搞到更多的日偽活動等方麵情報，確實對抗日是有利的！” “你是抗聯？” 呂武笑笑。 “你日語怎樣？”劉流對呂武的身份像是明白了，他問著。 “在東北軍裏跟班學過一年日語，自己又自學了四年，翻譯個資料、說些日本話還是可以的。” 劉流用驚異的目光注視著呂武，陷入了沉思。 “劉流，呂武說得對呀，你可要好好想想。別看你在商會不掌握實權，說了也不算，看到鬼子、漢奸搜刮各商家的錢財你於心不安，成天憋憋屈屈的，但各商家卻不這麼看你，表麵上他們對你點頭哈腰，眉開眼笑，其實背後都在罵你、恨你，罵你幫狗吃屎，恨你是個漢奸！你自己還不覺味兒哪？呂武不是要打進鬼子內部嗎，你就想法給他辦一下，這也算是你有骨氣，對抗日有貢獻啊！”呂文喋喋不休地勸說著。 劉流聽了這些話一臉愁容，抬頭望望呂武和呂文，他在想，他的隱情一直沒有向妻子流露，擔心呂文知道了會罵他恨他。劉流被這種難受的處境困擾著，也不知對呂武的要求咋辦好。 最後他還是默默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呂武的要求，要和渡邊說說，讓他當日本翻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