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智救愛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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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離開了趙大娘家，加快腳步走向日軍守備隊，路上，他聽到從安保寺傳出的槍聲。 呂武想進去看看這裏發生了啥事，於是很快來到了寺廟門前。門前聚滿了一些香客和看熱鬧的人，他們被兩個偽警擋在了外麵。其中一個偽警是呂武小時候在兩棵樹村居住時，“拜把子”的三弟陶金，他一見呂武來了，便熱情地打起招呼，兩眼盯著呂武穿著的一身日本軍服，好奇地說：“大哥，好幾年沒見到你了，啥時混上了這個差事？” “時間不長。”呂武撂臉子，露出不滿的神色說，“三弟啊，我希望你不要幹這偽警差事……” “那你咋還給日本人幹上啦？” “我和你不一樣，以後再對你說吧。”他又問到，“寺廟裏咋的啦？” “周興你不認識吧？他爹就是被人打死的警長周疤眼，周興聽說其中一個凶手就藏在寺廟裏，便把我們幾個兄弟找來搜捕的。” “啥樣凶手？” “姓甄，名字沒記住，是個姑娘，她爹被打死了，哥哥不知逃到哪兒了。” 呂武驀地心裏明白了，這姑娘不就是甄浩的妹妹甄愛蓮嗎？她咋藏在這裏啦？ 呂武想著怎樣救出甄愛蓮。 他對陶金說：“進去看看熱鬧行嗎？” “別人不行，咱大哥來了還有啥說的，進去吧。” 呂武走進了這個寺廟。與他同時走進寺廟的還有一個推著手推車送柴禾的莊稼人，他把柴火卸到前院牆旮旯就被偽警趕走了。 這個偌大的安保寺俗稱姑子庵，為磚瓦結構的建築，分前後兩個院落、兩重殿，另有十餘間房。殿堂翹角飛簷，雕梁畫棟，石階高台，顯得古樸典雅，宏偉壯觀。殿內高掛黃色經幡，大香爐飄出嫋嫋青煙，供奉的是釋迦牟尼佛、彌勒佛、觀世音菩薩等眾多神的雕像，均顯得那麼親和、慈祥，像在俯視著人間的善惡與醜美。 呂武無心觀賞這些，他匆忙走著，隻見前院不見一個尼姑和香客，便徑直走到後院。 在後院，呂武看見幾個偽警和穿便衣的人正把驅趕出來的十幾個尼姑聚在一起，一個尖嘴猴腮、麵如土色的人氣勢洶洶地站在尼姑前，他在號叫：“快把姓甄的姑娘交出來，她是胡子，有人命案，不然你們都要受牽連，活受罪！” 呂武湊到一個偽警跟前，低聲問：“兄弟，他是誰？” 那個偽警一看呂武穿著日本軍服在問話，點頭哈腰地說：“是周興呀，他爹是周警長，被人打死了……” 這時，呂武見到尼姑們眼睛瞪得圓圓的，她們一臉的怨氣，七嘴八舌地在說：“啥姓甄的姑娘？我們這裏沒有！” “我們寺廟是敲磐誦經的香火之地，咋能容下胡子？” 周興從人群裏拽出一位看著像是年過半百的老尼姑，她顯得威儀凜凜，皺起濃厚的眉毛，向周興一夥人投射出憤怒的目光。 周興把枯瘦的手攥成拳頭，一邊揮舞，一邊吼喊：“艾真，你是寺裏的住持，姓甄的姑娘跑到你這兒，你竟然說沒有？說，你把她藏在哪兒啦？”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說沒有，就沒有！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們剛才不都搜了個遍也沒找到嗎？”艾真雙手合十，壓住火氣沉靜地說。 周興氣得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臉更加蒼白，他把拳頭重重地打在了艾真的麵頰。 艾真嘴角淌著血，這血滴落在了她茶褐色袈裟上…… 這些尼姑們一看打了她們的住持都氣惱了，像一群狂蜂似的奔向周興，把燒香拜佛的手揮動起來，圍住了周興，向他喊著、打著…… 周興抱著頭躲閃，聲嘶力竭地號叫：“反了，反了！”他又對偽警們喊道，“兄弟們，給我打呀，還得開槍！” 偽警們用槍托打著呐喊、圍攻周興的尼姑們，和尼姑們混打在一起。 一個偽警又朝天鳴槍警告著…… 呂武趁機偷偷跑到前院柴火堆前點起了火。頓時，彌漫的濃煙升騰起來，熏得人喘不上氣來，火焰躥得高高的，越燒越旺。 陶金一看前院柴火堆著火了，寺廟門也沒關嚴就跑過來救火了。 呂武在高聲喊著：“著火了，快來救火！” 大門口還有個偽警察也在扯脖喊：“著火了，快來救火！” 這時，在寺廟大門外的人群也湧進來幫助救火，有的在用木棍子打火，有的用水桶澆水；後院的尼姑一聽說前院著火了，也都撒腿跑向前院救火，偽警和周興也跟在後麵跑來了。 呂武乘人們在忙亂救火之機，跑到後院找到了艾真。 他對艾真說：“我叫呂武，是甄浩從小的好兄弟，原來都是東北軍的。這裏的情況我都知道了，當務之急是讓愛蓮逃脫，剛才是我在前院引著了柴禾堆，把周興和偽警引去救火的，為的就是乘亂讓您脫身，幫助愛蓮越牆逃走。愛蓮先逃到趙大娘家，這地方她知道，下一步我有安排。”呂武又說了句，“師傅，您放心，這柴火堆不太大，又在牆旮旯燒著的，不會蔓延成大火。” 愛蓮躲在寺廟時，曾向艾真提過呂武的名字，艾真知道他和甄浩的親密關係，但此時艾真對呂武穿著日本軍服很是不解，眼神裏閃動著疑惑。 艾真眉梢頭微皺，沉思不語。 呂武看出了艾真對他的猜疑，急忙說：“師傅，我混進了敵人內部是為了打鬼子、漢奸的需要。”說著，他又掏出自己保存的原東北軍人證，讓艾真看看。 艾真這才讓呂武隨她連忙到後院一間房子裏，從秘密的地下室裏把愛蓮叫出來，他們三人又迅速地跑到寺廟後院牆邊。 呂武和愛蓮小時候都住在兩棵樹村，雖然多年沒見都長大成人了，但倆人相見仍能相認，愛蓮拉住呂武的手激動地說不出話…… 呂武讓愛蓮踩著自己的肩膀，翻牆逃出寺廟，臨走他又對愛蓮說，先到趙大娘家躲著，一會兒他也趕到那裏……呂武和艾真看到愛蓮越牆逃脫了，這才彼此相望著，微微一笑。 看周興趕過來，艾真坐在石階上，呂武假模假樣地在厲聲盤問著艾真：“說呀，你把姓甄的姑娘藏在哪了？不說就給你帶走，以通匪論罪！” “阿彌陀佛，我一個出家人何時妄說？通匪之罪非同小可，你們要拿出證據，沒證據就是誣害，罪過罪過……” 周興不認識呂武，心想從哪來的一個穿日本軍服的人，咋還在幫他盤問艾真？他既高興又有些納悶。 “周興，你不認識我吧？我可對你的大名有所耳聞，我是大日本關東軍安達守備隊的翻譯，新上任的，聽到這裏槍響趕來看看，抓胡子可是咱們的共同職責呀。”呂武說著把日軍守備隊工作證件在周興眼前晃了晃。 周興哪敢接過來察看，賠笑說：“感激您鼎力相助，夠意思，日後小弟一定答謝！” “我說周興呀，是你親眼見到這寺廟裏藏著姓甄的姑娘嗎？” “是聽我手下的人說的，他清晨在寺廟裏看到姓甄的姑娘在掃院，這樣我才請了幾個老總到這兒來抓的。” “你手下的人是不是看走眼了，把人認錯了？你們把這寺廟搜了個遍，又審問了住持，咋連她的人影也沒看到？” 周興撓撓頭，哭喪個臉說：“是啊，真怪了……” “周興，你可以帶領弟兄再仔細搜一遍，千萬不可疏漏，如果人抓不到，又這樣興師動眾地把警察弟兄們找來動起槍來，這可不好對上麵交代啊。” 周興眨巴著眼，不知如何是好。 幾個偽警也從前院救完火回來，臉上、身上都落上灰塵，嘟嘟囔囔地在抱怨，有的說：“周興啊，你這是遛我們腿玩哪？” 有的說：“還搜個屁，剛才都搜了個底朝上，連根毛兒也沒見到……” 還有的說：“周興啊，沒抓到人也不能總待在這呀，走吧，領弟兄們到彙海樓撮（吃喝）一頓吧！” 幾個偽警嘻嘻哈哈、連拉帶拽地讓周興到彙海樓飯店請客。 周興心情很沮喪。 周興也請呂武一起去喝酒，呂武借故推托地說：“改天吧，媽的，沒抓住這人，便宜她啦，我回守備隊啦！” 好像有一種興奮劑注入了呂武全身，他沒先向趙大娘家走去，而是急急忙忙去了另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