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同學也紛紛打量起唐楓,那頭“秀發”也引起了大家的竊竊私語,想不明白這個轉校生如何地通過了頭發檢查,看來,他的父母定是一個大官員。

這樣被眾人注視的感覺讓唐楓很熟悉,也同樣感到樂意,即便心中的打算是好好念書,不想引起他人的關注,但是潛在內心的自我為中心的念頭還是不合時機地浮現出來,他就是願意被他人矚目,一邊走向空位子,一邊掃視著在座的同學,突然想起了去年9月那個在他旁邊呼呼大睡的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默然,不忍去想,雖然心裏明白,到了即將到來的成年世界,兩肋插刀,天長地久都抵不過金錢的魅力,可以讓兄弟反目成仇,可以讓戀人決然分手,何況,奔車之下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仁義道德,名士風度,終究抵不過動物本能,那就是,人往高處走,可那個年齡應該還沒有到來,那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勢力,倒是可以讓兩人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唐楓渴望找到一大堆兄弟,一大堆一星期一個月沒有一個電話但是難受了無聊了一個電話全到齊的人;一大堆一條短信說我難受咱們老地方見,夜裏穿著拖鞋冒雨跑過來陪自己難受的人;一大堆都不富裕跟兄弟出去真敢一分不帶都沒錢也能去商場逛各種喜歡就試試完就他媽不買的人;一大堆一起瘋一起鬧一起哭一起笑能在一個飯桌上吃飯喝酒吹牛的人;一大堆在你得意的時候潑你冷水,罵你白癡的人!一大堆明知道是錯還陪你往死裏磕的人!但是唐楓恐怕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珍珠是因為稀少而珍貴,有朝一日真有了太多兄弟的時候,怕還是會覺得兄弟不在多,一個就好的想法。

就這樣,唐楓的思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如同蒲公英般隨風飄到了太遠太遠的地方,自由是學生們最希望但是又最遙不可及的東西,況且自由又不是教育專家口中的“絕對自由是犯罪”的自由,學生們隻是想多點課餘時間,隻是想多睡那麼一兩個小時,犯法犯罪了嗎?教育專家總是有一套把學生最純潔最美好最根本的想法描繪成最下流,最黑暗的想法,不過也可以理解,兩千多年前的晏子曾經說過,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在純潔的人心中自然是純潔的,到了黑暗的人心中自然則是黑暗的,下流的。

沉浸在了意識海洋當中的唐楓並沒有察覺到,此時同樣有一個人一直盯著唐楓,那人也生著一雙大眼睛,眼神充滿了驚訝與衝動,不知為何,看到了他,似乎就看到了他們勾肩搭背,一同瘋狂的畫麵,心中期待已久的同伴兄弟就出現在了眼前,那忍耐了一年,寂寞了一年,幹涸了一年的熱血重新燃燒了起來,默默地,注視……

唐楓記不住班上的同學,隻能記住那幾個容易的名字,班長名叫胡一菲,平常的長相,不平常的臉,大得出奇,金庸先生的影響可謂巨大,班上的人都將她叫做胡一刀。同寢室的一名男生有著大而圓的眼睛,整日一副笑嗬嗬嬉皮笑臉的樣子,名字則是大名鼎鼎的郭大俠兄弟--楊康,金庸先生所取的名字,受到了多人的追捧吧。

陌生而又熟悉的區外,截然不同的風格,一切又是0的人緣關係,以星輝為榜樣,並努力地超越星輝的區外,讓唐楓感到了煥然一新,對去年的那剛剛熟悉又馬上分別的班級的感情本就不深,那內心中本能的集體感覺很快地轉移到了區外身上,細心留意的話,每所學校都是一個社會,每個人都是一段傳奇,好好琢磨,每個人都可以成為眾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天生我才必有用,千斤散盡還複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